这一晚,将军府灯火通明,大长公主、应晟业、任氏以及应从云的妻子林氏都端坐在大堂之中,谁也没有返回自己的院子。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情,时不时看向院子里的道路,当然不是为了和诸多杀手一同消失不见的应怀月,而是为了瞒着家人私自出门,却至今未归的应若星。
任氏泪水涟涟的瘫倒在椅子上,时不时抹着眼泪,叫着应若星的名字,林氏坐在她身边,努力温言安慰。荣华大长公主正襟危坐,握着拐杖的手背却青筋暴起,彰示着她的内心并不平静。而应晟业内心烦躁不安,只觉得今日的事情颇为奇诡:应怀月到底有没有死,应若星的失踪,又到底是不是和她有关呢?明知道大女儿身带奇异,他们还派人去杀她,是不是走了最错的一步棋?
不一会儿,少将军应从云踏着夜风返回了府中。他今日午时才从西郊大营赶回家中,坐下不到一刻,就立即带人出门去寻找胞妹,此时方才得以回转。见他踏入大堂,任氏身上猛然爆发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她推开身边的林氏,第一个扑上前去,抓着长子的手臂,颤着声问道:“从云,你找到星儿了吗?你妹妹还好吗?”
应从云看了看她惨白的脸和红肿的双眼,多想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把应若星带回到她的身前,让她彻底放心,但他只能温柔的抓住她的手,答非所问道:“母亲,你先回房歇息吧,我跟你保证,明日,星儿一定会回来的。”
任氏听到这里,明白儿子也在外面扑了空,登时惨叫一声,委顿在地。应从云此时却已顾不得她,让妻子领着下人把母亲带回院中安置之后,便对祖母和父亲说道:“宫里传出消息,太子今日想要去大相国寺寻月儿,带着几个人出了宫,至今还没回去,陛下已经派了御林军封山搜查了。”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打在应晟业的头上,他豁然起身,满脸骇然的说道:“太子怎么会卷进来!陛下知道此事,又会怎么想!”
“陛下是不会相信,父亲你派人是为了杀死月儿的。”应从云无奈道。为了保护应若星的声誉,这几日家里发生的事,从上到下都瞒得死紧,应晟业和任氏对当时在场的下人们耳提面命,恩威并施,就是不想他们把应怀月发疯的事说出去,然而,若不是这些事,她从小就是京城闻名的病美人,出了名的温柔娴静,端庄知礼,又有谁会相信,堂堂镇国大将军,会派人刺杀这样一位柔弱少女呢!
随后,他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事情这么凑巧,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怀月故意把太子叫到山上,她一贯冰雪聪明,或许,早就猜到父亲你的动作了……”
闻言,荣华大长公主脸上一片铁青,应晟业也神色黯然——他们都想起了应怀月之前在他们面前说过的话,她就是要死,也要带着家里所有人一起死!
太子若是真的出了事,整个应家,谁能抵挡皇帝的雷霆之怒?
“冤孽,冤孽啊!”大长公主重重的叹了口气,低沉的说道:“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再派些人,想办法潜入山里,务必要比御林军先一步找到太子——”
“公主。”忽然,一个嬷嬷出现在堂外,颤声对着堂内众人禀报道:“大小姐回来了。”
三个人一起赶到应怀月的院子时,珍珠正扯着路鹿鹿左转右转,狐疑的问她:“小姐,这也不是早上我给你换的那身衣服啊。”
“那身衣服弄脏了,幸好我遇到个冤大头,拿他的钱置办了这一身行头!”路鹿鹿连头发都是在成衣店让人帮她重新梳理过的,不以为意的朝珍珠摆了摆手:“我还没吃饭呢,珍珠,我早上点的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