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柳相宁藏在广袖下的手握成拳,她虽然面上不显却也有些慌了。
“陛下此言何意?姜妩是臣的妻。”柳相宁叫姜妩名字的时候生硬晦涩,似乎这是她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
与温扶砚不同,柳相宁实在是看不出半点对姜妩的爱意。
姜妩躲在窗子后面,如今屋子里安静的很,她只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
“朕没记错的话,还未过门。”
“可已换过庚帖!”柳相宁头一次失态,她挡在了姜妩的闺房门口,不愿意让温扶砚再靠近一步。
闺房当中的姜妩扯着帕子,甚至不敢再站在的窗边了,她回到榻上整理好红色盖头。
姜妩也很乱,如今心跳声和发冠上摇曳的珠串声结合在一起,她又惊又怕。
玉竹也低着头站在姜妩身边,主仆二人饶是什么都见过却也没料到今日竟然会有如此情景。
玉竹跟在姜妩身边多年,不记得自家主子接触过这女帝,女帝为何突然来抢亲?
还是说,只是女帝想让柳相宁没面子才出的下策?
毕竟虽然女帝在朝堂上的拥护者不多,却到底是正儿八经的皇帝。
她看中的女子,都能纳入后宫当中。
二人再也没有说话,外面的雪落在温扶砚的红衣上,打湿了裙摆和发髻,却不显狼狈。
温扶砚这个人看起来虽然恣意妄为,却步步谨慎,那双充满算计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柳相宁。
柳相宁站在廊下,比温扶砚的情况好很多,身上的玄色衣袍并未沾染片雪。
姜妩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站起身缓步走到屋子的角落,拾起一把油纸伞。
那伞上都是姜妩素手写就的诗句,撑开便如同来到了诗中的画卷。
玉竹以为她要出门,可姜妩却摇摇头,将手中被珍珠点缀的团扇随手搁在梳妆台上,换成了这把伞,她接着回到榻上坐下。
外面大雪纷飞,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样子,温扶砚身边的人想要过来给她撑伞,却被温扶砚挡住。
她提高声音,清冽动听的嗓音朝着屋子里喊:“阿妩,朕要被雪埋了。”
自然是无人回应,按道理姜妩早就应该出来拜见皇帝,可是柳相宁站在门口阻拦,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半日过去,二人还是僵持在那里,温扶砚的手已经变得十分冰凉,睫毛上还挂着落下来的雪花,她虽然容貌不比姜妩那般精致绝色。
可独有一种阴翳算计的美,如同一只蛇蝎,这样的算计出现在帝王身上,只会让人更加害怕。
柳相宁逐渐不敌,她在这段时间飞速旋转,考虑着什么,一直都在权衡利弊。
“柳相,朕出征这些日子,不少书信曾寄给朕,说明京中情形。”温扶砚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击中了柳相宁,没有人比柳相宁更清楚这些时日自己做了什么。
几乎是立刻,柳相宁做出了让步。
“既然陛下喜欢姜妩,臣自当让给陛下。”柳相宁垂下眼睑,把那闺房大门让开,自己则站在旁边。
温扶砚冷笑了一声,带着满身风雪推开了那扇温香软玉的门。
一阵香风夹着暖意扑面而来,温扶砚的眉眼都柔和了许多,她直直的看着坐在榻上的姜妩。
那是怎样一副画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