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云自然知道,那砚台现下还在她床上卧着呢!
于是,又准备低下头去装咳,好掩过满面的绯红之色。
但江勉从未说过一句喜欢,怎又可称她为未婚妻?黛云难掩嘴角的喜色,却无法忽视心中一闪而过的矛盾。
燕乐长公主又嗤了她一声,表明自己早已洞穿了她的那些个小心思。
所以,你而今可考虑好,认定此人了?
燕乐长公主的话,在黛云心中激起千层巨浪。她非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在江勉初回京城时,她早已问过自己,只是终究无疾而终。
眼下母亲又以此来问她,黛云攸然静默。
她非是没想着书院中苗先生问她“为何读书”,非是没想着章禾送她的《岑绣娘义绝探花郎》,可渐渐,这些画面明暗扑朔,终是汇成了江勉的模样。
黛云缓缓点头。
即使日后,他或再派戍边,也无怨无悔?燕乐长公主多问了句。
“是。”这次她说出了声。
燕乐长公主默然,而后才道,要入宫禀了此事,请珹帝下旨,为他们拟定婚期。
黛云连忙起身,惊呼“不行”,随后她的声音又降了些,“尚不知江勉是什么意思……”
燕乐长公主轻轻点在她额头上,笑骂道:“我瞧他意思挺明显,就差把喜欢黛云写副匾额,日日挂在胸前了。”
“你若是不信,下次自己问去。”
这本是燕乐公主的一句玩笑话,但黛云却是记了下来。这般重要的事情,她不愿随便同江勉说。
宣朝官员当一旬值,便可有一日假期。黛云已盘算好了,趁着江勉休沐的时候,在与他说这事。
毕竟江勉方才入了值,她尚有大把的时间,可慢慢思考,如何问他。
只是在这之前,是须得保密的。
如此想着,这一旬的日子既快且慢,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说,却又时时刻刻觉得自己尚未罗织好如何去说。
终于,兵临城下。
黛云和江勉正襟危坐,似都准备了满腹的草稿。
“你心悦我。”黛云原本准备了一番长篇大论,可觉得面颊燥热,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只能故作强势地蹦出四个字。
江勉在来前,亦是做了许多功课,问过不少已婚将士,甚至连那堂兄弟江仪,都为他出谋划策了几句。
谁知黛云一句话,便让他再不必说那些。
“勉一直心悦殿下。”江勉忽而忘记了紧张,坦然又温柔地开口道,“贯始至中。”
黛云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分神思考,母亲所言是否真实。
“你真的会在匾额上刻喜欢黛云,然后挂在胸前吗?”
“不会。”江勉听了黛云的描述,只觉得她分外可爱,却是出言拒绝。
在黛云眼里的小失望升起前,江勉又带着笑意道:“勉对殿下,已不需匾额彰显,只有殿下尚未察觉。”
“你何时也学会油嘴滑舌了。”黛云轻轻哼了一声,不愿意承认。
却恃宠而骄,转头去折磨江勉的俸禄,将楼中最贵的糕点都点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