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可还好?”孟时慰用蓝衣袖替秋沐铭擦拭额头汗水,她眼露心疼之色。一个孩子,为何眼中皆是悲伤。
孟时慰为心柔善良之人,她才学渊博,精通算数,更精通万物。上一世秋沐铭拜师于孟时慰膝下,正因孟时慰引导有方,秋沐铭才得以在20岁时突破内功的修炼。
但因秋沐铭为重生之人,修炼心法在上一世时她便已谨记于心,此刻若无人,她也可在此打坐修炼。
“我无事,慰...孟先生。”秋沐铭知直讳姓名不礼,便改了口。“我在学堂不曾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一切都已重头再来,孟时慰已全然不记得她了。
秋沐铭心中隐隐作痛,但若孟时慰还活着,她便再无所求。“学生名为秋沐铭,先生可唤学生,小秋。”
16岁的秋沐铭,每日只有一爱好,那便是到孟时慰的学堂旁听,听孟时慰讲授课业,讲授家国大义。
秋沐铭从小便无父无母,生活至今皆靠自己一人与周围邻居照顾。自然无银两到学堂学知识。
因秋沐铭每日都会准时到学堂,到后便在学堂外打坐听讲,孟时慰一来二去便对秋沐铭熟知。有一日暴雨之中,学堂学生寥寥无几,但秋沐铭却早早便到了,虽浑身湿透,但她仍旧坐的端正,已备好学习之势。
孟时慰因她好学之心被打动。“孩子,你叫小秋可对?”
秋沐铭对孟时慰行礼。“孟先生,学生名正为小秋,秋沐铭。”
孟时慰拿出帕子,轻擦秋沐铭身上的水。“从今日起,你便进学堂和其他孩子一起学习吧。”秋沐铭深知孟时慰的好意,但她仍不愿令她为难。“孟先生,我自小家中拮据,无银两到此地读书,若学生未交银钱便可同众学生上学,学生担忧孟先生在夫子面前不好交代。”
上一世秋沐铭也是如此拒绝孟时慰的好意,她若不有所顾虑,她便不是真的心慕于孟时慰。她忧虑,怕扰了孟时慰清净。
这孩子如此懂事,我怎忍心令她长久如此。孟时慰轻摸秋沐铭的头。“无需多虑,若夫子问起,我便称你为我的徒弟,也便算是我的孩子,夫子不会闲言。”
秋沐铭眼眸有变。“孟先生,学生不愿做您的孩子。”
孟时慰柔情之眼轻眨。“你这是何意。”
秋沐铭行跪拜之礼。“学生愿拜孟先生为师,从今时起,孟先生便是吾师。但为师,不为母,师傅,请受徒弟一拜。”
三声响头磕下,孟时慰面容流露出心疼。“起来吧。”
自此起,秋沐铭便每日皆可进学堂落座学习。
“听说你是孟先生的徒弟?”一群孩子在下学时围着秋沐铭问。“孟先生如此足智多谋,怎会收你这般贫瘠之人为徒?”秋沐铭面容冷寂,从不多言。“无需告知。”
“大胆,你可知我爹是何人!”其中一人抓紧秋沐铭手腕,却不料秋沐铭只是轻甩,此人便飞出了几里地。随着人飞驰而出,一阵气功于秋沐铭周身环绕。
其余孩子纷纷退后。“此人什么来历!”孩子们惶恐地双眼看着秋沐铭,只见她眼也不抬,却一阵冷峻之意传来。“不知,只知此人是孟先生之徒。”
“你们在干什么!”一阵熟悉之声传来,秋沐铭将运于周围的气收回,抬眼,眼眸如有笑意。此人一来便挡在了秋沐铭的身前。“不得欺辱他人!”
几个孩子指着秋沐铭。“李远,你可知此人是何人,还需你保护!”李远不让半步。“不论为何人,欺负人就是不对!”
这便是从16岁就跟着秋沐铭救死扶伤之人,李远。也是秋沐铭钦定的,李将军。李远跟随她多年,其人忠心耿耿,上一世,李远为护孟时慰,也一同死于三百万大军之中。
幸得重来,她的大将,还在此活着。
“李远。”秋沐铭几乎不张的嘴,缓言而唤。
“她说话了!”其余孩子害怕的连连退后。
李远睁大双眼,震惊之色。“你怎知我姓名?”几个孩子在一旁朝李远扔石子。“快跑啊!此人惹不得!”
秋沐铭神色静态,无风无浪。“听闻。”随后便转身离去。李远琢磨不准头脑,跟在身后。“何时听闻?何地听闻?李某怎不知姑娘名为何?”
“秋沐铭。”
李远怔于原地。“秋沐铭?”
秋沐铭是何人?
“姑娘你等等我!”
今日学堂讲授的课为“和”。学堂钟响,孟时慰身走礼步,双手平于肚前,蓝袖遮盖双手,身后蓝衣长裙翩翩起舞,美若天仙。
挥一手裙摆,裙飘漫天,瞬时落座,裙如花瓣落下,缓缓降落。秋沐铭眼眸面容之间满是笑意,她的孟时慰,真美。
今日欺人学生名为张响,平日里做派猖狂,喜欺人,好打架。此时张响无心听讲,一心盯着秋沐铭。见秋沐铭满面笑意,心里发觉渗人,暗戳身旁之人一同看秋沐铭。“你看,此人笑了。”
张响不曾留意,孟时慰正在他的身后。听闻,孟时慰随之抬眼望向秋沐铭,只见秋沐铭此时正望向她。
那般双眼,所含之情深重,但却有些哀凉,有些悲意,可却能让人感到深深的爱意。
孟时慰速移双眼,这是为何,她只是一个孩子。
她如今怎还不敢跟一个孩子对望了。
那个孩子为何双眼如此深沉。
不像一个16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