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轻音腹诽,隐隐埋怨着加利亚再度给她抬价的事,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心中的不满,由刚刚加利亚那句话的意思,可以确认加利亚准备放弃了。
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好!八百八十万一次,八百八十万二次,还有没有加价?成——”
落锤吧。
落锤吧。
“场外电话委托!一千万裴先生!!”
伴随着拍卖师的这句兴奋宣告,徐轻音整个人如坠冰窖。
一千万。
从四百万整整抬到一千万。
徐轻音咬牙给出最后的竞拍价。
“场内徐女士一千五百万!有没有再加价?现场?场外?”
“电话委托一千五百万零一裴先生!”
一千五百万零一?
这种情况徐轻音不是没听说过,徐轻音以前还不甚在意,如今真发生在她身上才真正理解个中恶心之处。
她咬牙从一千万抬到一千五百万就是为了一举灭了其余人残余的念头。
裴先生?
徐轻音像是想到什么,她拧眉再度加价。
“徐女士两千万!”
徐轻音不信,都这种地步了对方还会跟抬。
“三千万裴先生!!还有没有加价?三千万一次,三千五二次!三千万成交!!”
拍卖锤这次没有丝毫犹豫,一锤定音。
与此同时,整个场内万籁俱寂。
四百万到两千万,两千万一举抬到三千万,一场荒谬且荒唐的竞拍。
徐轻音心脏像鼓一样狂跳,像要跳出她的胸膛,再血淋淋落入她的手心,让她亲自感受一下备受支配的不堪感受。
零一元的压价,两千万到三千万的跨越式抬价。
裴先生?
裴先生。
裴观仪。
徐轻音失魂落魄,直到拍卖会结束身后加利亚出声示意她才回过神来,那对耳环之后的所有拍品徐轻音全都没有留意。
同样的那个“裴先生”除了拍下徐轻音唯一想要的那对绿宝石钻石耳环,再没参与其他竞拍。
一股不知名的猜测驱使徐轻音想去见一见那个“裴先生”,离场后她婉拒了加利亚送她返回临城的绅士邀请,自顾去等待那个帮助“裴先生”代拍的人员。
她迫切想要确认一件事。
徐轻音等待着《拍卖成交确认书》的签订结束,准备第一时间去找那个代拍者。
然而对方对此像是早有预料,没等徐轻音主动,先一步找上了徐轻音。
“太太,裴先生有请。”
这种心情,被人随意玩弄,掌控其中的心情。
徐轻音沉默跟随代拍者离开拍卖场,她不出预料的见到了心中已有猜测的人:裴观仪。
坐在后座,闲适翘着二郎腿,偏撑着头的裴观仪。
时隔几日不见,那张无可挑剔的面容依旧棱角分明,神色深沉冷峻,面上不带分毫感情,薄唇轻合成一线,尽是上位者的姿态。
前座那个代拍者已经抱着装有她母亲设计的钻石耳环箱子进到副驾坐下,安静等候着。
后座车门大开,徐轻音安静站在车外,她的左手手指勾着那个手持包的链条,白玉指与金色雕花链呼应。
徐轻音身姿高挑,身着白色抹胸法式连衣裙,腰上一条半掌宽黑色腰带,腰带前方缀有两个金色方形扣,扣子之间有金色链条连接。
其颈间搭配一条很长的珍珠项链,两股戴法,长度齐胸,胸前大面积留白,纤细的两臂配有蕾丝绑带袖套,黑发披散,没有耳坠。
裴观仪对这种事从未上过心,以前对徐轻音也是如此。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落在徐轻音身上,从衣着到妆容,大到她穿的什么款式裙子,小到她有无耳坠,甚至是口红的颜色。
裴观仪衣着一贯的统一,尤其颜色。
但徐轻音不一样,她总能轻易赋予那些没有丝毫生命力的东西不一样的美感。
好像从跟徐轻音前往民政局办理离婚那天,在那个等待红绿灯时让他心烦意乱的早晨,他第一次注意到了徐轻音。
第一次注意到了他这个结婚两年的“妻子”。
去领离婚证那天,裴观仪确实“逃了”。
他本没理由不敢面对徐轻音,他本不可能在这种极其微小的事情上感到怯懦。
但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徐轻音。
至少那天,至少就那天,他确认他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