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一道黑色身影闪过,宴观棋身前的,装满稀碎调味菜的白瓷碗被猫爪扫落在地,瓷白的碎片绕着他脚边在地上铺成一片。
在家穿得随意,露出的脚背被一块碎片划过,锋利边缘割破皮层溢出鲜红的血迹,顺着往下流去,在脚边形成一片水洼。
他坐在凳子上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感觉养了多年的猫,在这一刻漏出了锋利的爪子,反抗着他的喂食,将他抓挠得面目全非。
怎么会呢?
她的意思是嫌弃了吗?
外面的新鲜,难道这才是她长久在外不肯回的原因?
新鲜感,所以他是被抛弃了,觉得厌恶,无趣了。
宴观棋右手抓住景零榆递过来的杯子,衣袖遮掩下的手臂,青筋暴起,痛苦得好似心脏被挤压,汩汩鲜血从破裂的伤口喷发,失血过多,快要无法跳动。
景零榆眼疾手快,瞥到了悄悄跃起偷吃的猫,一把将罪魁祸首抓住,走到宴观棋身旁,瞧见血流不止的伤口。
“哥你别动,我去给你拿止血贴。”
她快速跑到房间,根据模糊的记忆,翻找着小时候常用的止血贴。这些东西宴观棋从来不让她动手,七秒钟的记忆也记不住摆放的位置,次次自己都找不到。
整墙的柜子被凌乱抽出横亘着,景零榆一层层拉开翻找,终于在最底层翻出两片止血贴。
“找到了找到了。”
撕开包装,景零榆拿着陌生又熟悉的止血贴,正准备蹲下掀开碍事的裤脚,一双劲瘦有力的手臂伸出拦住,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我来吧,你看,应该这么拿的。”
“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拿反了。”
不会的话,就常回来吧,我会一直在家里等待。
声音依旧温润平和,和教她枪法时一样,温柔耐心地细细掰碎讲给她听。
景零榆看着他低下来近在眼前的头颅,想起他曾经耳提面命教导自己的话,永远不要将最脆弱的后脑露在别人眼前,人擅伪装,总会在你放松警惕时给出致命一击。
她细细描摹着宴观棋的后脑轮廓,在脑海中刻下记住每一块凸起和凹陷,陷入长久的思索,此前偶尔一闪而过的念头在此刻构成雏形。
宴观棋攥着止血贴的边缘,颤抖地有些抓不稳。
鼻尖短暂萦绕的温馨被强烈的Alpha信息素破开,主动强劲地钻进鼻腔,浓烈的气味堵塞住他的鼻腔。
脑中只剩一丝理智,意识到景零榆标记了Alpha!
Alpha标记了Alpha。
她并没有厌弃嫌恶AA标记,这是不是就说明,他有机会了。
且不说是谁标记谁,Alpha互相之间往往是水火不容的局面。她们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暴躁易怒,不愿被折辱,自尊心极强。
在广为人知的认知里,Alpha之间会为了标记一个Omega大打出手,但和少有Alpha会标记Alpha,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腺体被动被啃咬。
而宴观棋丝毫不敢表露自己心思的原因还有一个,他害怕这份扭曲且畸形的情感,会成为旁人攻击景零榆的武器,言语攻击总是比武力攻击更伤人。
铺天盖地的谣言会将人全面摧毁。
景零榆在凭借实力,突破层层挑战成为基地二把手时,也有不服的人造谣中伤。随意散播的谣言传进他耳中,不等景零榆听闻他便将人早早抹杀,自此谣言停息。
“你身上有别的Alpha信息素,是易感期alpha招惹你了吗,有没有伤到?”
“看上哪个Omega了,我去把他给你带回来。”
alpha之间打斗,无非是为了抢夺心怡的omega。
最后一丝血迹遮住,宴观棋抬起头,腰身依旧弯曲,视线与景零榆平视,伸手将她缓缓从地上扶起,她膝盖有伤不能久蹲。
他语气与逗弄小孩一样,手指指腹轻轻抹过景零榆嘴角,脸上是调侃的笑,看着她的眼睛,似是真的在关心她,为她想办法询问她的意见。
如果是真心喜欢,他一定会送上最真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