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接过信封,封皮沾上的血液还未完全干。家入硝子将信封凑到鼻尖下闻了闻,在佐藤美和子还没反应过来时皱着眉头说:“不是人.血,还有涂料的刺鼻味道。”
佐藤美和子:“?”
涂料的味道她闻出来了,血液的味道都被涂料掩盖住了,怎么分辨出来的。
安室透早在拿到信封时就知道了,重量不对,气味也很怪。
家入硝子手上继续着动作,眼皮也不抬,声音冷冷淡淡:“我是一名医生,常年接触这个,对人.血的味道很敏感。”
人血的味道能在染料遮挡下闻出来?
佐藤美和子忍不住看了一眼家入硝子,欲言又止。
猩红的染料浸红了纸张,手指不可避免沾染上了红色。
“纸上的东西全被掩盖住了,这怎么看得清楚?”
被展开的纸张,上面铺满了染料,什么也看不到。
安室透看到染料的那刻,眸光微凉,手指忍不住蜷曲起来。
这个染料,他在组织里接触到过。
在一次任务中,组织成员传递消息使用过,他恰好知道怎么用。
安室透还没来得及想办法不经意透露出使用方法时,就见着家入小姐熟练地掏出打火机将纸张架在上面烤了。
安室透:“? !!”
染料很快凝固,变成厚重的一块板。家入硝子正反两面又全摸了一遍,确定全干透了,然后利用桌角轻轻地敲击染料板。
表层的染料龟裂散落,以红色纸张为底,上面露出了纸张原本色的字迹。
一系列熟悉的操作看得安室透眼皮子直跳,心中思绪万千。
这染料虽说不是多么鲜为人知独特的传播方式,也不是家入小姐所该知道的。
家入硝子可不知道自己的一番操作引起了安室透怎样的头脑风暴。
染料是市场上常见的染料,纸张也是普普通通的纸张,造成这样的效果,不过是用特殊试剂喷洒在纸张上完成的。
这种传递方式,家入硝子在横滨出任务的时候见到过。
信封上的内容毫无意义,只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垃圾话。
“你逃不掉的……别想摆脱我。”
毫无参考价值。
不过有一件事被证实了,前晚的爆.炸案确实如同那个小男孩和安室先生猜测的那样,是场警告恐.吓,甚至一开始就是奔着杀.人去的。
家入硝子是被认错的倒霉蛋,逃脱的家入硝子惹怒了那个布置炸.弹的人,这才有了今晚的恐.吓。
放置炸.弹的人一开始就了解对方知道染料信封的使用方式,所以才派人来送上这样一封恐.吓信。
关键是,家入硝子为何被错认?她初来米花町,在此之前一直待在高专,很少出门。是何时被错认的?
那人既然知道了她没死在爆.炸现场,就说明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她,为什么又不知道他自己认错了人?
家入硝子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空气传来异常的波动,原本待在送信男头上的咒灵穿过了门,颤颤巍巍飘向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冷意从眼底划过,咒力一瞬间在手上暴起,身旁的安室透两人只觉得周围气氛瞬间阴凉。
安室透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家入硝子。
就像是没感到危险一样,可以被家入硝子随手捏死的弱小咒灵不躲不避,目标明确地径直飞向她手里的信封。
丑陋的身体被打消成两半,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下一秒又重新在信封上出现,整个身子牢牢盘踞在整张纸上,身形竟比先前还壮大几分,粘腻的,模糊不清的字节从咒灵嘴里缓慢吐出:“羰子,北书……羰子……”
家入硝子好像知道要怎么调查了。
……
地铁站道内,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北书羰子腰酸背痛,疲倦地用手揉着肩膀,嘴里愤骂着自己的上司:
“无良老板,加班还不给加班费,只会压榨人!活该濒临破产!”
她看了看周围,和她这个点下班的人不再少数,再加上这是最后一趟地铁了,赶着回家的人很多。
北书羰子想起前晚刚被炸毁的公寓,因为临时加班侥幸逃过一劫,至今还没找到合适的住所,又想到过几天可能工作都会丢了,又是忍不住低声骂了两句。
低着头的视角里突然出现了洁白的衣角,北书羰子抬头,一位棕色长发的白大褂女医生站到了她的不远处。
熟悉的消毒水味里混杂着有些清冷的气息,精致漂亮的侧脸上,是怎么也遮挡不住的黑眼圈。
同为打工人,两眼黑眼圈的北书羰子顿时感同身受,对这位女医生多了几分亲近。
医生的工作比她还忙,对医生这一职业的工作强度略有耳闻的北书羰子再次看向家入硝子时,眼里带了几分同情。
想到自己的遭遇,眼看就要吃不饱住不暖,忍不住又同情起自己。
地铁到站,警示灯亮起,车门打开,车里的人一涌而下,顿时挤满了整个空间。
北书羰子一时不察,撞进了下车的人群中,被人流裹挟着往站外去。
“唉唉唉?!我要上车,我不下车!让我过一下。麻烦让一下!”
北书羰子一边焦急地大喊,一边用两条胳膊扒拉着人群,挤过空隙往车门靠。
奈何人实在太多,等北书羰子狼狈挤过人群时,车已经关上门开走了。
发丝凌乱贴在脸上,北书羰子已经无暇去梳理了。
她呆呆看着地铁远去的车影,工作和生活上的种种不顺与委屈涌上心头,泪水不由分说地流出了眼眶。
地铁站渐渐冷清,她缓缓蹲在地上,头埋进双臂,低声抽泣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心里的委屈总算随着泪水发泄出来了,北书羰子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打算起身离开了。
脚背一阵麻意,小腿处巨大的疼痛随之而来,北书羰子不受控制地身体向后倒去。
蹲太久,脚麻了!
北书羰子闭住眼,预想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后背却结结实实撞上了一双腿。
诶?
北书羰子张开眼,仰头看去,一张即使是浓浓黑眼圈也挡不住的冷清型美女脸,然后是眼熟的棕色长发、白大褂。
刚刚那个女医生?
她也没走?
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