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锡麟微笑,吐出一个人名:“陈雾。”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黄东的疑问和审视从身上退去,没有去问两个人怎么又走到一起,而是了然一般从兜里摸出一个稍显皱皱巴巴的红包,拍在玻璃茶几上,他又吐出一口烟,问:“什么时候办酒宴?”
“不知道。”徐锡麟摇头:“她不想见外人。”
闻言,黄东带了点恶意说:“是不想见外人,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跟你结婚了。”
“两者都有吧。”徐锡麟并不否认,转而说:“我之前一直在找你,你不在。”
“前段时间去了趟外地。”黄东捻灭了烟,说:“跟你这样端上碗吃现成的不一样,我们都是穷苦人,最近为了我那酒吧耗死了,左一个检查,右一个检查。”
“需要帮忙吗?”徐锡麟问。
“不了,前段时间就是为了这个才去的外地,都摆平了。”黄东端起咖啡喝了口,还是喝不惯,依照节俭性格,两口干完了,他说:“还是要谢你之前给的钱,过两天开业,你带陈雾来。”
一年前,两人重新联系上,徐锡麟给了黄东不少钱,黄东用这笔钱开了几家店,店老板明面上是黄东,徐锡麟算二老板。
“她不会去的。”徐锡麟说,他同样端起咖啡,不知道想到些什么,他眉眼间有舒展开的笑:“她现在不喜欢见外人,只喜欢在家里。”
黄东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徐锡麟骨子里的恶劣,即使现在披上有钱人家文雅的外皮,徐锡麟内里还是当初无法无天的野孩子。
同样也知道陈雾跟徐锡麟当年那些事情。
当年陈雾抛下徐锡麟一走了之,徐锡麟就跟疯狗一样,当初黄东还真怕徐锡麟跟在火车后面玩自杀那套。
现在陈雾兜兜转转又回来,两个人不知道结局如何。
黄东也不劝,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陈雾不愿意出门见人,而徐锡麟同样不愿意她出门见外人。
黄东今天来,一是为了送红包,二是通知店要开业了,两件事都完成了,他起身就要走,开业在即,他忙得恨不得多出二十四小时。
要走之前,注意徐锡麟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好奇心上来就瞄了一眼,徐锡麟也没躲。
一眼看上去就是屏幕上的监控,地方是在徐锡麟家,黄东去过一次,给他装各种监控,每个房间起码装了两个。
当时黄东以为徐锡麟是为了防贼盗窃。
此刻全都明白了。
监控对准客厅的沙发。
陈雾穿着睡衣敷着面膜睡着了,她睡得不太安稳。
就那么一眼,黄东恶寒的浑身跳鸡皮疙瘩,背后一股冷汗,骂道:“你神经病啊!”
徐锡麟勾勾唇角,礼貌告知:“嗯,是有一点,我一直都有在吃药的。”
黄东啧了一声,但对这两口子的事情也不想管,说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无语撇嘴,最后一次强调:“过段时间开业,你带陈雾来,我也很久没见她了。”
闻言,徐锡麟抬起眼眸,眸色漆黑,黑压压如死水一般,看的黄东都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家伙是个疯子,牵扯到陈雾就更疯。
黄东抬手认输:“好朋友几年没见,聚一聚很正常的,徐总。”
徐锡麟微笑,说:“我会告诉陈雾的。”
在黄东打算走的时候,听见徐锡麟借此给陈雾打了个电话。
徐锡麟语气温和而柔软,礼貌克制道:“陈雾,你还记得黄东吗?”
不知道对面陈雾回答了什么。
只听见徐锡麟略带抱歉的语气说:“他看起来很着急,我只好打电话,抱歉。”
黄东回头,对上徐锡麟的视线,他眼眸黑润如墨,朝他露出一个不带感情的冷漠笑容。
黄东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去。
还能听见徐锡麟那带着点笑的商量语气,和气的同陈雾说着什么。
这不仅让黄东想起来年少时的事情。
在他第一次遇见徐锡麟和陈雾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多大?十六岁还是十七岁?
为了所谓的女朋友打算去找徐锡麟的茬,不对,他那个时候还叫做徐青鱼。
在跟踪徐青鱼两条街后,他总算找到人。
为了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他单枪匹马打算找徐青鱼单挑。
那是一座废弃的烂尾楼,独自爬上两层楼后,黄东见到了徐青鱼。
只不过不止他一个人。
那时徐青鱼半跪着,像是小狗般将脸依靠在陈雾的膝盖上,同样的年纪,十七八岁的陈雾像是从淤泥里长出来的荷花,半遮半掩的盛开着,拥有着不堪一折的脆弱美丽。
流水一般的长发披在肩头,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很长,她削瘦白皙的手指夹着烟,轻轻吐出烟雾,另一只手敷衍的落在徐青鱼的头发上,场面美的像是电影镜头。
她闻声讶然看过来,弯起眼眸,笑着问:“是我们徐青鱼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