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口所说着喜欢,她欢快地说着心悦,是一时兴起,还是喜新厌旧?
她口才了得,他从来都说不赢她,那些令他深陷其中、如今都出不来的甜言蜜语,仅仅是她的口腹蜜剑吗?
凌昱珩失神地跌坐回椅子上,撑在桌上的手肘无意间碰到了系着红绸的锦盒,他急躁地扯开了红绸,将锦盒打开。
呵……他就知道,她是在敷衍他。
什么喜服,就是一身红衣,半点刺绣都没有,她甚至连他踩的那个脚印都没有处理干净。
他都这么逼她了,她依旧不愿意听从他的话,也不想多为他考虑哪怕一星半点,他捂着左眉处早已痊愈的伤痕,如此明显,如此危险的伤痕,重逢至今,她没有问过一句,也没有关心过他一句。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他都重回靖安侯府了,为什么还要跑到最凶险的战场上去?
凌昱珩捂着眼,将脆弱掩埋。
是了,她不可能会想他,他是她早已抛弃的过去,如果他回不来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去找他。
黄昏时刻,张耘回来了。
凌昱珩仍坐在白天的位置,等着他的回复。
“据属下调查,文小姐确有钟监察史的玉佩,玉佩是什么用途,又怎么到了文小姐手中的尚不清楚,她前些日子是拿着玉佩去城西钟府找过钟监察史,那以后,钟监察史还去过几次平息书肆。”
时间紧,又没什么线索,张耘寻了跟钟府有关系的熟人,买通了钟府的下人,得到了他所说的消息。
张耘小心翼翼地回话,抬头一看,自家将军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
凌昱珩黑眸暗沉下来,他紧抿着唇,额角暴起青筋,给人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黑云压城的危险感。
张耘斟酌着说些什么来缓和这种压抑的气氛,一小厮满脸堆笑地走进来,到凌昱珩邀功道:“启禀将军,按将军的嘱咐,在初七,也就是今儿个晚上要将花轿抬过来给将军再过目一次,小的们已经将花轿抬来了,就在门外。”
凌昱珩抬眸,冷冷地说:“烧了。”
小厮一愣,烧了?烧什么,花轿吗?这可是花了好几千两银子专门打造的花轿,用料是名贵的香樟木,雕刻精美,金箔贴花,看着金灿灿的,可喜人了,将军怎么会舍得烧花轿?
应该是他听错了,小厮看向张耘,眼神寻求帮助。
张耘显然也是惊讶,但他听懂了凌昱珩的话,他委婉地说道:“其中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赠玉不一定就代表着……”定情,后面两个字,他没能说出口。
因为凌昱珩重重一掌,拍裂了桌子。
张耘硬生生地转了话题,“明日就是吉日,没了花轿,怎么迎人入府,还请将军三思。”
凌昱珩怒道:“纳妾而已,随便弄抬轿子,还要本侯教你?”
张耘看了一眼裂成两半的桌子,识相地不敢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回道:“是,是,属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