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简舒殊进院,转身没有丝毫停顿地关上了院门。
就这样。
到此为止。
不必再有不该有的念想。
……
院外,男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眸光内敛,不知在想什么,须臾才转过身,刚要走向隔壁的院子就看到柱子后勾肩搭背看着他的两人。
袁炀揉眼睛:“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到刚才萧离危跟一个女生在一起?我幻视了?”
“我也看到了,人家都一点不留恋地进去关门了,他还站在那里看。”章越说完脑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又惊又喜,差点蹦起来,“我靠,这真的是萧辰安?那个看到女生在他面前摔倒都要用上轻功闪避的狗男人?”
袁炀也不想相信,但他们两人刚才亲眼所见,对女人向来不假辞色敬而远之的萧离危,真的把一个女生送回了住处,还在人院门口逗留,像是依依不舍。
袁炀终于接受了现实,乐了:“铁树竟然也会开花!活久见系列,谁能想到当初拒绝女生毫不留情的你也会有今天!被人拒绝的滋味怎么样?”
他坚信刚才看到的那幕,是女生对他没有留恋,客气疏离,而萧离危却依依不舍,隔墙凝望。
萧离危睨了他们一眼,走入院中,语气淡漠地丢下一句:“无聊。”
两人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急忙追在身后进了院子。
“坦白从宽,你怎么认识人家的?藏得挺深啊,这么久我们都没发现你有个心上人,这么晚还专门送人回住处,你别不承认,你就是对人家居心不良图谋不轨!”
面对他们的污告,萧离危坦荡得很:“不认识,脚伤了,走路困难,顺路帮扶一下。”
“我不信,你萧离危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心了?脚伤顺路帮扶一下?那上次那个在你面前摔破膝盖的设院女生,你怎么给人叫了120?”
萧离危平白直叙,有理有据:“怕被碰瓷。”
两人:“……”
“别狡辩了,你对那个女生就是不一样!你还站人家门口足足待了三分钟!你别太闷骚了!承认自己喜欢怎么了?不张嘴的男人是不会有老婆的!”
萧离危懒得跟他们解释,径直回了房间,两人还想追上来八卦,结果被关上的门堵在了外面。
“啧啧啧,这小子还不好意思承认,害羞了。”
“我们是不是得提前准备份子钱了?我还以为这份子钱这辈子是送不出去了,没想到人家闷声做大事呢,赶在咱们之前了。”
屋内的人挂起降噪耳机,坐在屋内唯一一张桌子前,拿起桌上的笔,在速写本上演算勾画,心无旁骛,对屋外两人的调侃揶揄不予理会。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手里的笔渐渐停下,目光无焦点地落在纸上。
他绝不承认自己会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生动心,也不可能动心。
会注意到这个人,只是因为她好像跟自己莫名其妙总是多出来的记忆有关。
在餐厅看见她时,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过后,他脑海里突然自动闪现了一个新的片段。
人群逃窜,打斗混乱的街道上,有人飞身而来,一剑斩断一支飞向少女的利箭,箭矢一分为二掉在地上,穿着嫁衣一直被人护着的少女惊愕地抬头,看见是他,原本溅了血显得糜艳,一直绷直的小脸缓缓露出一丝笑。
只是下一秒,她脸上的笑顿时消失,像是看见什么,瞳孔扩大,面露惊恐,不做任何犹豫,猛地朝他扑来,红唇还一张一合间说着什么。
“世子,小心……”
然后画面戛然而止。
再次回忆起这个片段,萧离危脑袋突然一痛,他唇中溢出闷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穿刺他的大脑。
在脑海中出现记忆以来,这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觉醒与她相关的记忆,或者说是记忆里出现了跟现实人物外貌相同的脸,虽然之前觉醒记忆也会带来一些不适,但没有这次这么强烈。
像有人再拿一把小锤,梆梆捶他的记忆中枢,要强迫他想起更多的记忆——
“世子,小心背后……”
少女用全身力气推开他。
噗呲一声——箭矢没入少女的胸前,那张净白的小脸上登时绽开一大朵红色的血花。
奋力抵抗的护卫看到受伤的少女,高声喊出: “保护世子!保护夫人!”
“简舒殊,不要睡,醒醒……”
他在人潮拥护中,抱着她倒下的身躯,拍着她苍白的脸,低声颤抖地唤她。
不知过去多久,手肘撑在桌子上,捂着眼,强捱过脑海里那阵翻江倒海的男人微微抬起脸,双目赤红,嘴里缓缓念出那个记忆里的名字——
简舒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