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鸣付跟他杨骞算是同辈,或许还是同岁,听说他也是刚结束学业,家里就遭受了这样大的变故,要不是有竞争关系,说不定杨骞会同情他一星半点,可alpha的自尊心被挑动,只想论输赢,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杨骞不肯罢休:“那在叔叔你的眼里,到底谁更新鲜?”
“重要么?”
“很重要。”
邵逸青停下动作,他并不喜欢这类口头上追逐胜负的游戏,对他来说都是些虚浮的东西,不过他好在人老心不老,还能理解年轻人那点心思,于是跟杨骞打起了马虎眼:“和你认识一个月了,和他周旋两个月了,对我来说,你们谁都不算新鲜人。”
杨骞的失落不曾掩饰。
邵逸青直起身,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来不及搭理杨骞的情绪,转而向楼上走去,“我年纪大了,熬不起夜,去睡了,走的时候把灯关上,你那台车夜照有问题,路上慢点。”
杨骞目送着邵逸青消失在视野里。
本不大甘愿,又被三言两语哄得平心静气。
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杨骞重重放回酒杯,走到门前把灯关上后,动作轻柔地拉上房门,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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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邓素把收集到的情报整理完毕,全都发给了邵逸青,没做任何的筛选,大事包括盛氏的开发计划,小事到盛氏里的用人情况。
邵逸青躺在床上看着邓素发来的图文信息,两个文件,一个有关于要收购灵锐的盛氏,一个有关于盛氏的新总裁。
盛杭有两个儿子,一个在读书,一个在国外历练,今年刚回来,接手第一件大事就是搞灵锐。徐鸣付的父亲跟盛杭有竞争关系,如果说徐家是虎,那盛氏就是龙,两方看似不相干,但暗地里你争我抢,都想做那个先一口咬断对方经脉的唯一胜者。
八角笼里关不住两头野兽,必定有一只倒下这硝烟才能暂停,可这样的战场最忌讳轻敌,一个懈怠就有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翻身而起逆转败局这件事不大容易发生,但却不是百分百不会发生,以至于盛氏在灵锐倒台后咄咄逼人,迫不及待要咬死这头野兽,也是为了防止对方翻身。
尽管邵逸青认为灵锐已不大可能逆袭。
坐起身,邵逸青调出另一份文件,上面有关于盛氏大少爷盛廷舟的所有信息。
当然,只是暴露在外能探到的信息,例如身高体重学历第二性征等等,附带着一张分不清何年何月的照片,挂在右上角,如同一份制作精美的简历。
邵逸青先是注意到了那张照片,其次才是那些文字信息,他点开那张照片瞧了一眼,眉头微拧。
无比优秀的轮廓线条竟是这张脸最不值一提的优点,照片上的人由于眉峰和额尖的距离短,山根处的凹陷略深,眼睛就被衬得凶狠凌厉,鼻翼两侧饱满度适中,高眉弓到鼻梁的弧度近乎于完美,属于十分混血的长相。这样的面庞视角稍微高一点儿就如同在看一只兽,或是一只鹰,因其狭长的眼睛本就具备的攻击性,在这样的高眉弓下就更具压迫力。
照片上的人微低着头,正好做成了最凶的视角,他的眼睛并没有直视镜头,而是向下俯视,应该不是上班时间拍的,穿着黑色的大衣,整个气质阴郁又凶蛮,像一只没长开翅膀的鹰隼。
邵逸青不常夸人,也不常被人俘获,所来往的人之中大多都是他在被人欣赏着,但这个盛杭的长子,却在只有一张照片的情况下,勾起了邵逸青的一点儿兴趣。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很有魅力,加之其外界赋予的光环,让邵逸青也小小地为之震撼了一下。
“真不赖。”邵逸青低语,照片回归原本的尺寸,滑动鼠标,笔记本调上新的资料,是关于盛廷舟的成长经历,七岁出国,参加过各种高端的学习竞赛项目,并获得一定名次,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毕业,俄罗斯能源公司rosneft历练实践,并跻身进高层领导,其详细报告邵逸青没有仔细读,因为媒体可以造假,他只需要看到个大概,在心中对此人有个基本认知就够了。
灵锐是盛氏最大的竞争对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弄不好一不小心就容易引火烧身,盛杭既然把灵锐这么大的事交给他这个长子来做,其能力必然不能小觑。
看来灵锐是必死无疑啊,邵逸青在看完盛廷舟的资料后,知道自己这次有些草率接起这个烫手山芋了。
片刻的思虑中,邵逸青拨通了邓素的号码。
“邵总,资料发你邮箱了。”邓素接听后立马说,他没想到邵逸青已经起来了,并且会这么迅速地联系他,看来是真的要挑这个担子。
“嗯,我看到了,辛苦了。”邵逸青丢开笔记本,从床上起身,地板干净的能照射出他的慵懒。
“您确定还要管灵锐的死活吗?”邓素在电话里突然提起,“盛氏那边的动静很大,他们就是冲着搞死灵锐来的,据他们内部透露,新合同已经开始制定了,说是6号就要正式签约了,签约仪式一旦进行,到时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灵锐救不活了。”
邵逸青看了眼手机:“6号?时间不太宽裕。”
“就两天了!两天的时间不可能改变什么的,我们跟盛氏从未有过交集,更不认识他们上层领导人,所以就别管这个烂摊子了……”
“不认识认识一下不就行了?”邵逸青开着免提,把手机扔在床铺上,站在柜子前挑衣服,“两天的时间,再怎么也足够认识一个人。”
“邵总,您听明白了吗?”邓素调查盛氏,怎么会不知道对手的难缠,虽说他是在邵逸青跟前求富贵太平,可邵逸青要是倒台了他还太平个屁,于是比主子还着急,想明白的事临了又犹豫,“这不是认识一只猫猫狗狗,是认识盛氏领导人,还是有决策权的那种,一时半会上哪儿偶遇去?”
“这就是玩人脉的事了,”邵逸青丝毫不把邓素的忧虑放在心上,指尖在一批衣服上犹豫,“咱们虽不如盛氏和灵锐那样威风,但小作坊也有精兵强将。”
“可他们都要签约了……”
“签不了,”邵逸青扣上衬衫,拾起手机,关掉免提的手机贴着耳朵,“现在开车过来,四点前到不了翠湖庭,我拿你开刀。”
邵逸青撂了电话。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严肃正经的装扮,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张照片来,迟疑片刻,又走到了柜子前,从防尘袋里取出一套很久没宠幸的派对战衣。
其实说是派对战衣也不夸张,毕竟风骚得不符合邵逸青这个年纪。
什么年纪做什么事,从前邵逸青不服这个话,渐渐的自身年纪上来了,他也就明白这句话凝练了怎样的智慧,让他还卖弄风骚跟一群小屁孩在派对舞会上争眼球吗?
没有什么偏卖弄什么,只能哄哄井底之蛙,这个年纪的人值得炫耀的资本,是人脉资源和能力。
他丢掉了花哨的衣服,只将上面的一款蓝白色方巾取了下来,搭在了脖颈上。
从容地系在纤白的颈段。
盛廷舟,一个接近三十岁又没到三十岁的好年纪,阅历老成,英气横生,归来便是气势汹汹,一股子不属于华夏人的蛮横和骨相,瞧着就不简单。
安逸了很久没有“打仗”的邵逸青,此刻只希望,撰写在漂亮履历上的文字,都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