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姜千里看着姜曦,瞪大了一双眼,可是却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姜曦随后叹了一口气:
“爹,我必须去。”
“就像,三年前我不愿意你们出门那样。”
姜曦说到这里,姜千里不由得想起那日,自己眼睁睁看着偌大的巨石在自己面前滚滚而落,将前面的马车砸的粉碎,血浆飞溅的一幕。
“怎么,怎么就那么严重了?”
姜千里担忧的看着女儿,姜曦只道:
“爹,让我去吧。”
姜千里定定的看着姜曦,又看着一旁没有说话的林良玉,抹了一把脸:
“是,是爹,爹没本事。”
姜千里颤抖着抬起头,看向姜曦,姜曦半蹲下去,如同幼时那般,伏在父亲的膝头。
姜千里揉了揉姜曦的头发,一滴浑浊的泪水悄然滑落。
而门外,正擦着手的茯苓也动作一顿,面上闪过一丝茫然。
五日后,春鸿和秋蓬带着侍卫和马车停在了姜家的门外,看着面色不怎么好的姜千里和林良玉,仍带着笑脸:
“姜小娘子,请吧。”
姜千里心如刀割,但还是将两锭沉甸甸的银锭子塞给春鸿:
“我这女郎自幼娇惯,若是有什么不好,还望两位大人能提点一二!”
话落,姜千里不由得又落下泪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短短数日,姜千里便克制不住二次落泪。
“曦儿,爹真悔啊!若是早知道,早知道你要嫁入皇家,便不该将你养成这样的性子!”
若是寻常百姓家,女娘泼辣些不容易吃亏,可这是皇家啊!
“爹,您放心吧,我又不是傻的,该对谁放肆,不该对谁放肆我还是分得清的。”
姜千里看着姜曦说的认真的模样,只抹了把泪,不再多言,而一旁的林良玉则将准备好的包袱交给了姜曦:
“曦儿,一路顺风。”
那包袱里,有一张龙凤呈祥的红盖头,纵使明知女儿此去可能连最基本的仪式都没有,嫁衣便不必想了,这红盖头是留给女儿唯一的念想。
“爹,娘,我走了,你们保重身体。”
姜曦看了一圈,不见茯苓的身影,虽然有些奇怪,但也只好作罢。
本次,春鸿和秋蓬二人在丹穴县共寻得美人十三人,这些美人或情愿,或不愿的上了回京的马车。
而一旦回到京中,无论她们今后如何,便也只能被那深深宫苑圈住,犹如被剪去翅羽的鸟儿一般。
……
“说吧,怎么回事?”
姜曦难得沉着脸,茯苓坐在姜曦的对面儿,心虚的连头都没敢抬,弱声道:
“曦妹,你,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给叔婶留了信的……”
茯苓说着说着,渐渐消了声,曦妹虽然比她年幼,可也不知是不是曦妹救了她的缘故,茯苓还是有些怕的。
姜曦都被气笑了,忍不住去戳茯苓的头:
“你还真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呢?”
“甭管是不是好差事,我就想跟着曦妹嘛!”
茯苓是个打蛇随棍的,这会儿姜曦给了梯子,她立马就想着翻墙了:
“所以,曦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不生气?不生气才怪!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不要,不要,曦妹!好痒啊!哈哈哈哈——”
少女的笑声清脆如银铃,春鸿和秋蓬坐在前面的马车上,也都听的清清楚楚。
春鸿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还是年轻好啊!只是,也不知入了宫又是什么光景?”
有多少金兰姐妹,入了宫,不也是反目成仇?
丹穴县距离京城并不是很远,只坐了七日的马车便已经到了。
春鸿和秋蓬将这一批秀女送到了婵秀楼,而此时,婵秀楼已经住了数十位秀女。
但每每新人到来之时,一众秀女总要被一同叫出来交代规矩。
本次的教习嬷嬷共有两位,姓齐的嬷嬷不苟言笑,十分严厉,姓韩的嬷嬷倒是乐呵呵的,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
而等秀女稀稀落落的从屋子走出来,齐嬷嬷扫了一眼一旁的香炉:
“一炷香已到,未及时赶到的秀女今日晚膳取消,抄写宫规三遍。”
“嬷嬷,嬷嬷,我来了!”
一个穿着鹅黄宫装的女子,这会儿正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她体态微丰,面若鹅卵,眉如柳丝,唇含粉樱,是位难得的佳人。
这会儿,女子香汗淋漓,鬓松髻斜,看的齐嬷嬷眉头皱的都要挤死苍蝇了。
“陆秀女,仪态不雅,有失体统,罪加一等,明日的朝食也一并取消了。”
“不……”
陆秀女还要哀求,齐嬷嬷冷声道:
“若再多言,明日便饿一整日!婵秀楼中三十六位秀女,唯你一人迟到,不罚你如何服众?
你们一个个都看好了,若是再有谁忘了规矩,这便是下场!”
齐嬷嬷声音严厉,众人不由得垂了眉眼,齐嬷嬷见状,这才继续道:
“尔等虽为秀女,但这两月之中,若是有人规矩没有学好,在选秀时出了茬子,丢了小命可别怪嬷嬷我没有提醒!
除此之外,本次举国选秀之中,能成为娘娘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到时候,若是旁人当了主子,那剩下的,可便是伺候主子的奴才了!
该怎么做,你们自己都掂量好了,可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