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声音的源头是一座被打理的很好的观景鱼缸,被嵌在西迪丝面前的书架里,一抬头就能看到。
它水质清澈,缸壁透亮,几条色彩鲜亮的观赏鱼拖曳着犹如丝绸般美丽的大尾巴在柔韧的翠绿海草间穿行,挤挤挨挨来到距薛典楠最近的角落,摆动中的鱼尾带起一串水泡。
美丽的观赏鱼一下下奋力撞着缸壁,发出咚咚的轻微声响。
从安全层面上考虑,有着大量纸质书籍与储存着重要信息的电子产品的书房中并不该出现盛满水的鱼缸。
西迪丝不喜欢养鱼,也不是为了作为的附庸风雅,而是发现了这些小生命除观赏外的便捷功用。
游鱼的脑袋里装不下更多,只会遵循着本能进食、繁衍……定位薛典楠。
不需要思考,它们感知薛典楠就像感知水温一样自然,热烈且执着地表达着自己的喜爱。
薛典楠暂停了播放中的视频,摘掉耳机起身,避开会议摄像头的监控范围来到西迪丝办公桌的另一面,掀开了那座嵌入进书架里的鱼缸。
几滴水沿着打开的玻璃缸门滴在柔软的地毯上,侵染出几朵水痕。
不需要投喂食物,那些鱼儿就将自己的头探出了水面,嘴巴一张一合,眼里泛着诡异的光。
被人类多代选育出的观赏鱼有色彩鲜亮的鳞片,和仿若丝带般飘逸的尾鳍,着实美丽。
薛典楠伸出指尖,将探出水面的观赏鱼按入水面,入手冰凉。
“喜欢吗?”西迪丝终于摆脱了胡搅蛮缠的工作,结束了万恶的加班的工作,起身来到薛典楠的身边,伸出双臂紧紧拥抱着他。“要不要也试着养两条?”
从小到大,薛典楠的家人们都很喜欢用热情的拥抱来表达他们热烈的爱。
薛典楠合上了鱼缸门,伸出手回抱着西迪丝,手上残留的水迹沾湿了她背部的一小块昂贵布料。
西迪丝对此毫不在意,伸出双手捧着薛典楠的脸,急切亲吻着他的脸颊与额头。
“妈妈好想你。”西迪丝说,眼圈发红。
薛典楠配合着低下头:“我也思念着您,母亲。”
“不,阿萨。不是母亲,也不是您,是妈妈。”西迪丝怜惜地捧着薛典楠的脸。“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的孩子,不要用这样生疏的语气和妈妈说话,好吗?”
“妈妈只想好好看着你,我的孩子。”西迪丝说。
背景音中,色彩鲜艳的观赏鱼仍旧在咚咚撞着缸壁。
薛典楠笑着重复先前的话:“我也很想你,妈妈。”他指尖上最后一滴水迹也在西迪丝的背部衣料上消失无踪。
西迪丝笑弯了眼睛,微微偏头,等待着薛典楠回吻她的脸颊。
薛典楠俯下身,西迪丝笑出了眼角的鱼尾纹。
她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眼前的孩子是她人生中最骄傲的成果之一。
这是她的孩子,只要在心中缓慢咀嚼着这几个字,西迪丝便能感受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洋溢着幸福。
【这是她的孩子】
西迪丝再一次紧紧拥抱着薛典楠,怜爱地亲吻着他的脸颊:“周末就在家陪着妈妈,好吗,我们谁也不去工作。”
“周末我会住在家里的。”薛典楠说,试图从西迪丝的怀里挣脱。“母、妈妈,我有事想和你坐下说。”
“你助理都和我说了。”西迪丝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拉着薛典楠在小沙发坐下。“是建立海军怀念纪念馆?还是泰川省矿区扶贫综艺的事?”
“是矿区扶贫综艺的事。”薛典楠眨眨眼,没有过多纠缠自己的助理为何要向自己的母亲汇报工作。“我要去参加。”
“阿萨,不是妈妈不支持你。”西迪丝拉着薛典楠的手,“妈妈只是想告诉你,扶贫可不是什么好沾手的工作,捐些钱就够了。”
“我想去。母亲,这话我只对您一个人说——我想要那个位置,但那个位置可不是讨人喜欢就能拿到选票的。”
薛典楠说:“矿区生态修复与经济再发展确实是个难事,但只要我能做好,泰川省的选票就全是我的。”
西迪丝笑了起来,她喜欢那个‘这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的话,也没有再去纠正薛典楠的称呼问题。
“你还年轻,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的。”西迪丝说:“但没关系,妈妈会永远支持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