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迪丝的出生并不代表自己是谁爱的结晶,而只是为了国家对新生儿家庭及其父母的特殊照顾。
一大笔可观的生育津贴,免息的贷款额度,和令人心动的税率减免政策。
在新生儿家庭扶持政策最优厚的前三年,西迪丝的父母总是很忙碌,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四处交际,然后带着一身疲惫回家。
小小的西迪丝在衣食住行上从未有过短缺,但只有特定场合才能享受到属于父母的拥抱与亲吻。
年幼的西迪丝有些难过,却没有哭闹,早早肩负起了不属于自己的重担,努力学习,跟着父母四处向上社交,用童真的笑容换取长辈们无意间透露的消息。
可在后来,西迪丝发现自己的课外补习多出了许多‘无用’的课程:插花、礼仪、厨艺。
西迪丝感受到了愤怒与屈辱,而她的父母惊喜又愧疚地蹲下身来,拥抱着西迪丝。
他们爱自己的孩子,但更爱自己的前程。
他们抓住了最佳的时机,事业没有被家庭拖慢脚步,反倒借由孩子的话题更上一层楼,甚至触碰到了那层透明的天花板。
没有任何一个行业欢迎同自己抢蛋糕的竞争者。
西迪丝的父母不在意帝赛普森每年发给王室成员那少到可怜的家族抚恤金,却对王室成员的象征身份很是在意——只要他们不犯法,手续合规,便能与任何人堂堂正正的竞争。
宫廷办公室不允许王室成员抹黑王室形象,更不允许外人用莫须有的腌臜之事抹黑王室成员。
就这样,光彩照人的西迪丝在自己二十一岁的生日宴上正式发动了对罗德尼的猛烈追求,二十五岁时成功与自己选定的丈夫结婚,并在二十九岁那年诞下了她唯一的孩子。
顺带一提,早在西迪丝二十四岁那年,她的父母便早早将坎伯兰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登记在了西迪丝的名下——他们只是通过正规的劳务渠道缔结了雇佣关系,合法经营着女儿的婚前个人财产。
也因此,罗德尼的母亲一直对自己这位目标明确的儿媳有些不满,但又无能为力……或者说,她对自己的儿子有自知之明。
罗德尼空有一个王室成员的名头,但也只是个普通人。
这场婚姻的最初就是各取所需。
老太太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不与西迪丝产出过多交集与冲突,只偶尔来儿媳的庄园别墅中小住几天,看看她惹人恋爱的小孙子。
……
西迪丝难得陷入了回忆,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对着鱼缸发呆。
每一个属于她的房间里都放着一个鱼缸,或大或小的天地里,色彩艳丽的游鱼砰砰装着鱼缸,指引着她心爱之人的方向。
“罗德尼……”西迪丝小声呼唤着。
保养得当的中年帅哥从衣帽间里探出头来,周身散发着快乐的气息:“怎么了,亲爱的,你换好衣服了吗?我从窗户里看到我们的宝宝已经在后院准备宵夜了!”
“我已经换好了。”西迪丝说:“我在想,我对阿萨的掌控欲是不是有些强了……他越来越不喜欢回家了,是因为我吗?”
“我很爱他,想要随时注视着他,陪伴着他……但我有时也会害怕,害怕他多年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再想起我的时候,我在她的记忆里会是一个占有欲强的偏执老年人。”
西迪丝仍旧盯着放在床边的鱼缸:“就像现在我有了你们,再去想起我的父母那样。”
罗德尼快步走来,拥抱着自己的妻子,也挡住了她看向鱼缸的视线:“不会的,我们都知道,你很爱我们的孩子。”
“但就在刚刚,在书房,我有一瞬间甚至在想,他如果没那么优秀该多好。”西迪丝将自己埋头进丈夫的怀中,呼吸有些急促,表情中带着幸福的期许。“那样我就能将他留在身边,为他安排好一切……就像我父母那样。”
“哦,你说的我也有些心动了。”罗德尼说,与妻子交换了一个吻。“但那只是个想法,你并没有付诸行动。”
鱼缸里的鱼仍旧执着撞着缸壁,西迪丝在欢快的咚咚声中笑着:“是的,我永远不会那样做的。”
从始至终,西迪丝没有怀疑过自己养的鱼为什么能指示孩子的方向,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思考过他们为什么如此热烈地喜爱着薛典楠。
那个声音微笑着:【他是神在人间的使者,神明慈爱的目光追随着祂最爱的孩子,如蜜水般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