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抱着小童,“小童,我不想靠着别人活,我想靠着自己……怎么就这么难……”
少年的话说的真诚,从小他家少爷就乖的,参加科举这条路还是当初自己提议的,少爷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怎么能轻飘飘就放下了。
小童没办法,跟着他家少爷哭,“少爷您快别哭了——”
陆晚的呜咽声没停下,却听见房间外有了说话的声音。
好像是有人来了。
陆晚还伤心着呢,又听见院子里的小厮过来拍门:“王妃,王爷过来陪您吃午膳了。”
陆晚闻言,立马止住了眼泪:“王爷过来了……”
上次就已经将萧闻雍拦在门口一次,今日萧闻雍又屈尊降贵过来了。萧闻雍还是他们今后唯一能依靠的人,他万不能再怠慢了。
伤心归伤心,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陆晚从小塌上起来,小童已经爽利地去开门了。
等内殿的门打开,小童就机灵地退了出去,陆晚擦干眼泪,恭恭敬敬地到门前给萧闻雍行了礼:“见过王爷——我这就收拾一下陪王爷用膳。”
萧闻雍靠着椅背,抬眸隔着几人远的距离看着站在殿内的少年。
这么笨,回去被欺负了,哭鼻子也正常。
九思将萧闻雍推到了殿内,小厮们就利落地将午膳布到了陆晚房间外殿的桌子上。
陆晚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又洗了手,换了干净的手布拿给殿内的萧闻雍:“王爷,净净手吧。”
萧闻雍抬手示意身边的人出去,九思领了意清了殿内的人,将门给二人合上。
殿内清净下来,萧闻雍才接了少年递过来的手布,却在抬眸间扫见了少年脖颈上殷红的指痕。
少年生的极白,像是难得的一块儿美玉,放在身边看着养着也算是乐趣。
萧闻雍蹙了蹙眉心,潦草擦了擦手,将手布拿给少年的时候,抬指倏然捏住了他的下巴:“别动。”
陆晚坐在萧闻雍对面,下巴倏然被微凉的指腹捏住,方才泪珠腌渍过的下巴肉有些发疼。
男人像是把玩一件玩物般,左右转动了他的下巴,又轻轻抬起,鸦羽垂着好像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疼吗?”男人问。
陆晚鼻子一酸,好像是以前被其他小朋友欺负,回到院里好几个妈妈围着他安慰他的场景。本来没什么好伤心的,可萧闻雍盯着他的伤看,陆晚突然又想哭了。
突然就委屈了。
陆晚抿唇,含着泪花,点了点头:“嗯……”
吧嗒,一滴温热的泪珠掉在男人微凉的指腹上。
萧闻雍指腹不经察觉地微动了下。
少顷,萧闻雍松开了少年的下巴,沉道:“废物。”
陆晚:“……”
不敢吭声,金豆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唇肉都被蛰的疼了。
他不想当废物。
“王爷,”陆晚舔了舔唇珠,吸了吸鼻子看着静静垂眸看他的男人,目光真切道:“王爷我不是故意要嫁给您的……我是被逼的,是陆家,是他们想我嫁给你,让您效仿燕王杀了男妻,得个抗旨谋逆的罪名——”
说着,陆晚挪了凳子,掀开衣袍跪在了地上,嗓音哽咽着:“陆晚深知王爷战功显赫,是我大凉的功臣,不该受此羞辱。但陆晚一介书生,性格软弱好欺,无法与朝中权臣搏斗,陆晚想告诉王爷,若是以后王爷用的上陆晚的地方,陆晚愿为王爷‘冲锋陷阵’肝脑涂地。”
有些话一但捅破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陆晚抿唇,静静的看着萧闻雍,男人的回应是悬在陆晚颈间一柄无形的刀剑。
少顷。
萧闻雍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小东西,‘嗤’笑了声,淡淡道:“想从本王这里要什么?”
“……”萧闻雍同意了。
陆晚有些惊讶的看着萧闻雍,心虚地又垂下浓睫。
少年声音越发的小,咕咕哝哝:“陆晚想保下身边的小厮——还有……还想去参加半个月后的京师会试。”
“你既在本王身边,你的小厮便是我肃王府的人,自然没人能动他,”萧闻雍将放在少年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给少年添了碗筷,示意他起来用膳。
陆晚看到了希望,乖乖巧巧地从地上起来,又擦了擦手这才给身边的男人布菜:“那,那会试呢?陆晚若是能考中,以后就不用赖在王爷身边了……”
“会试?”萧闻雍垂眸望着少年,淡淡道:“想都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