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有些重,花含露的泪珠儿瞬间涌出眼眶,她不懂姐姐为何这般狠心。
穆南风见她哭得凄怜,虽是心疼,但仍正色道:“我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花含露从未见过姐姐这般疾言厉色,心下害怕,她呆呆点头,哭到不能自抑,并轻轻打着哭嗝。
穆南风见将人吓得狠了,心中多少有些心疼,少不得又拿了蜜饯果子哄她。
花含露抽噎着在她怀中吃蜜饯果子,雪腮一鼓一鼓,眼眶却还是微红湿润。
即到晚间,花含露的心情才渐渐平复好转。
冬日晚间,忽刮起大风,寒风渐渐停歇时,已是阴云蔽空。
柔黄灯烛摇曳,花含露坐在菱花镜前,穆南风站在她身后替她卸去钗环,正拿着篦子为她通发。
两人忽听得窗棂素纸上细细沙沙的声响,不像是枯叶掠过,倒像是旋风裹着雪花扑在窗纸上。
花含露眸中透着惊喜,“姐姐你听,像是下雪了!”
今年冬日雨水少,她已盼了许久的雪。
花含露站起身推开窗,迎面扑来的寒风裹挟着片片晶莹透明的雪花,吹在脸上冰冰凉凉透着湿气。
“姐姐,真的下雪了!”花含露欢快地说道,她心中欢喜,“姐姐,我想下楼去看看雪!”
“好。”
穆南风拿来披风将花含露裹住,见她穿的暖和才牵着她下楼。
鹅毛大雪落得急,瞬间就将横斜枝杈变作琼枝玉树,红灯高楼在白雪掩映下更添瑰丽。
人们纷纷推窗欢庆这漫天白雪,更有甚者吹笛高歌,一时笑声歌声笛声与这白雪夹杂,更添喜庆。
穆南风未戴兜帽,长发瞬间被片片白雪染白,她伸出手静静看着掌心落雪,那冰晶雪片在她掌心不一会儿便化作点点冰水。
花含露欢快地在院中转了几圈,她瞥见穆南风发间落满白雪,遂将自己的兜帽也摘掉。
穆南风见了轻声提醒道:“雪夜风冷,小心吹得头疼。”
花含露不以为意,她欢快的蹦跳到穆南风身前,垂手牵起姐姐的手。
她小手柔嫩白皙,姐姐的手莹润纤长,不似她的小手掌心多肉柔软。
银妆雪色下,花含露缓缓将自己的手与姐姐的手十指交握,两人掌心紧贴,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这雪将发丝染白,似是我与姐姐也白头偕老一般!”
白头偕老?穆南风将这四个字放在唇间心上品了品。
“只是不知我那时会是怎样一番丑模样,不知姐姐那时是否还喜欢?”花含露依进穆南风怀中,抬眸笑看她。
穆南风单手揽住她,又抬手勾了勾她挺翘白皙的鼻梁,想着那时两人必都是鹤发皱皮,脸上的皱纹似是南山老松那褶皱的树干,不似今日红粉佳人。
“喜欢。花开花谢,四时之法。花开之时美艳,花落枯萎凋零亦是静美。若只赏春花之盛,不赏秋冬花谢,那便不是完满。”穆南风拥着花含露,垂目低声道:“即使红颜不在,你也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穆南风还有一句未说出口:我愿与你完满的过完这一生。
花含露听到姐姐说自己是姐姐心尖尖上的人,心中一片悸动。
她心中猜测着姐姐是不是也和自己是同样的情愫?不是对妹妹的那种亲昵,而是那种不可言说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