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要谢?”伏殇好笑的揉了揉克莱希的头,“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你不用对我那么客气的,试着放松一点,随意一点,你不用在意那些规矩。”
“……是。”克莱希掐紧掌心低声应道。
“对我要说好,这不是命令。”伏殇无奈的摇摇头,却并没有强行去纠正他,来日方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安顿好了雌父之后的克莱希再无后顾之忧,与赫舍里家族再无牵绊,第二天上班时的脚步都比平时更轻快。
“雌兄。”
克莱希闻声回头,只见金发褐眸的雌子向他快步走来,他停下脚步转身,神色淡淡“在军团请称呼我的军衔或是职务,有什么事吗?”
雌虫连忙收敛神色,立正敬礼道:“是克莱希少将!雄父命你尽快回家族一趟。”
“我不会回去。”克莱希眼中没什么感情的看了他一眼“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雄兄说你若是不回去,他就将迪诺送给罗那因家族的波森雄子!”那名雌虫一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便有些慌了,大声喊道“波森雄子与你早有过节,若是他知道迪诺是你的雌弟就必死无疑了!这样你也不愿意回家吗?”
迪诺是赫舍里大公雌侍留的遗腹子,先天不足生得十分瘦弱,在亚雌中都是肉眼可见的单薄弱小,要不是潭看迪诺可怜抱回来养,迪诺可能活不到现在。
克莱希的脚步一顿,片刻后轻笑一声“转告雄父我会抽时间回去。”
雌虫见克莱希答应了也不敢再多做纠缠,他不是第五军团的人,不能在第五军团的范围停留太久,除了共同的校场之外,每个军团之间各自的领地都是不允许其他军团擅自进入和停留的。
好在是把任务完成了,否则等回到家遭殃的就是他。
克莱希却显然并没有将这当成一回事,他现在已经是九皇子的雌君,是名正言顺的皇族一员,即便是赫舍里大公也已经没有资格再任意处置他。
毕竟皇族的尊严不容侵犯。
文件一沓沓的送到他桌上,工作量之大超出以往,克莱希捏了捏眉心,抬头见帕西欲言又止的纠结神情和眉眼间的忧郁心里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帕西,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克莱希抱着一丝侥幸低声问。
帕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哽咽两声“旭上将他……斐说的是真的,威斯曼阁下虐打旭上将的视频已经被传的人尽皆知,上将他……”
回不来了。
克莱希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怎么会这样呢?
威斯曼阁下不是很喜欢旭上将吗?
他不是雌虫最想嫁的雄虫阁下吗?
短短一瞬间克莱希的脑子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然而这些念头在看到广为流传的视频时,他的心理除了涌起滔天的愤怒之外,竟然有种意料之中的悲哀。
军部中最温和不过的旭上将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出头,温和俊美的容貌也曾是无数雄虫争相追逐的军雌。
可是现在呢?
短短的袍子勉强遮过大腿,露出大片白皙却布满了伤疤的肌肤,曾经精悍紧实的肌肉已经被条条道道猩红的伤痕占据,总是温和含笑的脸上麻木而绝望,总是弯起的笑眼仿佛死水。
他跪在地上,棍棒鞭子加身都无动于衷,被扯住漆黑长发,眼中才微不可察的流露出一点痛苦。
“什么军部最优雅上将,不过就是个破烂,等我玩够了就送给兄弟们尝尝鲜。”傲慢的雄虫声音从画面中传出,旭上将的眼中猝然爆发出一阵恨意和愤怒,随后画面就变成了一片花白。
帕西恨得咬牙,眼眶湿红的哽咽“我们该怎么办啊?现在整个军团人心惶惶,我……”
克莱希眼眸中燃着火般,猝然起身,紧握的拳头发出咔吱的声响,整只虫紧绷如弓,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弦而出。
然而僵立良久,他生生咽下了这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帕西,召集所有将级以上的军官开会。”
帕西一抹眼泪,立正大声道:“是!”
事发突然,现在视频已经满天飞,他能做的就是先删视频,然后以第五军团的名义向威斯曼发警告函,再想办法让上将离开维斯曼。
第五军团经此一事只怕是要士气受创,却也未尝不是洗牌的好机会,只要抓住机会,以旭上将为突破口,将这些年雄虫保卫科做的桩桩件件令人发指的事情公布出去,未尝不能掀起内乱。
雄虫的地位再崇高数量也终究不如雌虫,况且诺曼帝国能有今天靠的还不是雌虫们以身赴前线,用血肉年复一年的征战才换来了安稳的今天。
脑子中想法百转,他拨通了一个电话,随后将他想好的这几点一一交代下去,挂了电话拿起光脑一刷新,一片细数旭上将功勋以及身上伤疤来历的文章已经稳居蛛网热点前五。
文章笔触细腻动人的控诉着威斯曼的残忍,虐待凌辱有功军雌,隐晦的叩问这个世道对雌虫的打压和不公,引得无数军雌有感而发,一时间骂声成片,讨伐暴虐雄虫的文章如雨后的韭菜一茬接一茬,信息部的虫们无论怎么删都删不完。
信息部的部长罗文赛·库斯特是少有的已近中年依旧没有成婚的A级雄虫,据说有厌雌症,还是库斯特家族的族长,此时看着蛛网上的各种言论层出不穷,竟然无动于衷的捧着茶杯看的津津有味。
一边的副部长已经快要急死了,奈何部长不发话他是没有话语权的,便只好站在一边抓耳挠腮。
罗文赛一边翻看各种讨伐雄虫的帖子,勾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时不时溢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就让虫不寒而栗,还以为他是气急反笑,个个绷紧了皮子战战兢兢的加快动作。
“不,不要封号,让他们发。”罗文赛的声音柔曼细腻“删也别删的太快了,至少也要大部分的人都看过了再删不迟。”
副部长不明所以的问:“为什么?这样的话岂不是有更多的雌虫被煽动起来,那岂不是在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让他们造反吗?”
“就是要这个效果。”罗文赛一边笑一边不知道是在和谁发讯息,心情颇好的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虫子们,眼中流过一抹暗光道“你们想一想啊,要是雌虫们趁势造反,军团难道是吃素的吗?就算军雌们再心不甘情不愿他们还敢抗命吗?”
“嘴上蹦跶的欢不代表他们真的敢有所行动,谁会想做被打的出头鸟呢?”罗文赛回了条信息漫不经心地说“雌虫们离不开雄虫的,他们的反抗被镇压是一定的,不管他们最终的想法是什么,敢造反,迎接他们的一定是更加苛刻的制裁和压迫,到时候利益不还是在我们雄虫手中吗?”
众虫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连声称赞罗文赛深谋远虑,任他雌虫们如何闹,最终都还是他们雄虫技高一筹。
有些雄虫一时得意忘形,甚至已经开始意淫起应该怎样处置那些罪大恶极的雌虫们,种种言论不堪入耳。
罗文赛·库斯特眼眸逐渐变深,复眼的纹路若隐若现,像是蛰伏的冬蝉静待春暖花开的一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