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有道理的。
从伏言查到的证据结合一帮雌虫的证词,伏殇从中理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八年前,在第五军团崭露头角的克莱希建立了【轮回】,一开始只是因为蝶族没有自保能力而屡屡惨遭毒手而想要给他们提供一个庇护所,但是还有很多其他的雌虫也一样在水深火热的地狱中挣扎,于是他们开始全面救济走投无路的雌虫。
非墨与克莱希同是蝶族,与他的理念不谋而合,两人自此开始了一明一暗的合作,但是越来越多的雌虫加入进来之后,他们发现只要帝国的制度不曾更改,他们雌虫就永无翻身之日,而雌虫的苦难也永远没有尽头,他们救不过来的。
于是非墨开始暗中寻找对雄虫有着刻骨恨意的雌虫,并将他们整合成名叫【暗潮】的新力量,一边搜集雄虫们的罪证一边扩大势力静待时机。
书灵就是在这时候加入了【暗潮】,原本是第一军大校的书灵在嫁给莫罗达利·特瓦林做雌侍之后整个虫就被毁掉了,无休止的折磨,狰狞恐怖的工具,眼睁睁看着小雌崽还不到十二岁就被雄虫崽活活打死,就连他的蛋也直接碎在了生殖腔。
他去讨要公道,却因为虫微言轻而被重罚烙字后扔出了家门。
连八九岁的小雄虫都如此恶事做绝,对雌虫没有一点怜悯,从那之后他就明白了,这个世界烂透了,他对这个世界所有的雄虫都充满了恨意,只想让所有的雄虫都去死。
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加入【暗潮】之后,他逐渐的垄断了【暗潮】的所有消息网和通讯途径,并且暗中挑拨雌虫与雄虫对立,激化矛盾煽风点火,将所有有反抗意识的虫都收归旗下。
特瓦林家族的覆灭便有他们在背后推手,就连伏殇的言行都被他们监控着,随时准备着借伏殇的东风推波助澜,彻底掀翻这个肮脏的制度。
知道了书灵的行事动机,众虫不免唏嘘,但是其情可悯,其行却不能原谅,成千上万只雌虫受他洗脑去挑战皇权,最终丧命。
不管帝国的制度多么有失偏颇,但是存在便是有一定的道理,帝国传承的千万年来虽然分裂出了一个联邦却从始至终没有倒在历史的长河,就说明本身有问题的不是制度,而是虫心。
一代代的添砖加瓦,将原本并不是为了压迫而存在的制度向着雄虫不断地倾泻,一代代的剥削和特权就此助长了雄虫的野心,而雌虫在不知不觉间潜移默化的驯服掩盖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造成了天平彻底的失衡。
伏殇轻叹了口气,皇权不容挑衅,否则皇室的颜面就难以保全,尤其是在边境开战的时刻,受挑拨而发布激进言论挑起内战,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说几句话而已了,所以被处死的虫也不可能得到任何补偿和道歉。
书灵和其他主谋必须死,这是给那些枉死的虫们的交代。
这是最合适的解决方法,却并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他理解,也明白,但是并不认同,即便如此他也只能这样,因为他也是皇族之一,这些账都会一并加在他身上。
伏言将非墨带走,其他的雌虫也由专门的调查组带走进行进一步调查和定罪,只剩下克莱希和伏殇,屋子反而一下子静到了极点。
之前人多的时候,伏殇的审判还有一句话是私下用精神力直接传进克莱希精神海的,除了公布出去的抹去功勋和不准评级之外,伏殇另有处置。
克莱希犹豫了一下,站起身低声道:“雄主,我先去洗澡换衣服。”
伏殇点点头,头一次没有看他,克莱希有些难过,抿着唇走上楼。
只剩下伏殇一个人的大厅,他长舒一口气向后缩进座椅靠背,“羲和,做太子真累,我好想回实验室啊。”
单纯的做实验研究自己感兴趣的项目是一件多么享受而充满挑战的事情,可是现在呢?他要学着做一只虫子,还要做一个太子,每一样都不是轻松的事,可是他要做一个充足的皇太子就等同于难上加难。
固有的思维和三观让他与这里格格不入,要不是有羲和在旁边提醒,只怕他早就要被人戳穿面具了。
而且剧情也崩的根本摸不清楚下一步,原本的克莱希为了推翻皇权而积蓄的力量被伏言提前给掀了底,手下人还摆了他一道,险些成为千夫所指的罪魁祸首。
他不仅将八大贵族和一干罪行累累的官员都给处死抄家流放一条龙,甚至马上就要达成克莱希所愿的改写帝国的制度,克莱希的戏份被他抢没了!
这叫什么事啊?
伏殇一直坚信“历史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所以从始至终就没有将剧情当一回事,也没想到自己这个扑棱蛾子竟然真的掀起了风暴,将原本的剧情扇的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