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眨了眨眼睛,选择了进行调查。
果不其然,这个金发青年的生命值的确已经见底了,数值已经变成了红色,但是好在还残余一点点,多半还是有救的。
他小心翼翼地拉起了他的手臂,然后将这个人背了起来,得先找个地方。
然而似乎是极其厌恶身体接触一样,奄奄一息的金发青年挣扎了一下,试图从他的身体边逃开。
“别乱动啊。”苏成抱怨道,“你要是可以自己走的话,我肯定不会背你的。”
金发青年微微地呻吟了一声。
苏成感觉他的心脏似乎被恐惧攫住了,变得快了起来。
对这个人来说,和人有身体接触是个坏兆头,苏成只能做此推测了。
他在害怕。
不过在自己的努力下他的生命值在缓慢的上升,估计有几个小时的功夫应该就可以绿了,自己就可以把他放下来了。
“求你放开我。”苏成听到了他的声音,很低,和他所见到的那个冷漠的,桀骜的青年截然相反,这个声音听上去简直像是在摇尾乞怜。
“不要,请不要这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他苦苦哀求着看不见的人,声音发着抖。
难道自己带着他往前走这件事激发了他的恐惧,苏成站住了脚步,这个人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喘息了起来。
“求求你,放过我。”他说道,声音很低很轻,像是某种绝望的挣扎。
“我会去死的,我会乖乖去死的。”他说,“我知道,大家都在看着我。”
“我知道。”
“我肯定会去死的。”
苏成感到了某种温热的东西浸湿了他的肩头,是泪水,这个金发青年不住的流眼泪,他似乎在哀求着什么看不见的上位者。
“但是,如果大家愿意以后不要这样的话,我也是可以死的。”青年轻声说,“我不是害怕死。”
“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他低声说,“如果他们杀了我之后可以,可以不再这样的话,我也愿意。”
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苏成感觉见红的血条给了他极大的影响,他的体温开始升高了,他神智不清,在乞求着不存在的上位者的理解。
听上去很可怜,苏成不由得想,真的很可怜。
这家伙的大脑明显烧成了一片浆糊,无论他说些什么都没有任何的回应,他只是深陷在自己浓黑的恐惧和梦魇里。
瑟瑟发抖。
苏成走了大概几个小时,金发青年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他不再说话了,沉入了更深的梦魇,苏成知道,他刚刚窥见了一点关于这个人的,痛苦的,碎片。
他看到了前方的光,然而他却不对光有什么好感了。
这个纯黑的世界里,光代表着有人类的活动,而现在有人类的地方对他来说也许很危险。
于是他侧过身,小心翼翼地接近着光源。
山谷走到了出口,城市的真颜显露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一座不小的城市,甚至极有可能是这里的首都,因为他看到了那位次席所说的白塔,正矗立在城市中。
首都一共有五个区,苏成按照搜集的信息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叫做灰衣区,是望京最贫穷和最混乱的区域,是光辉首都上的污点,人渣和社会垃圾的聚集地,有着毫无特色的灰色方块建筑,曲折的自然生长一样的水泥道路,位于周围的群山上。
而不远处黑森森的群山的影子里是金山区,不停地向空气中排放着白花花的水蒸气的是工厂聚集的黑炭区。
三个郊区所包围的主城,背靠宏伟的山脉三面被一道上方照着明亮路灯的宏伟城墙包裹着,白色城墙上装了明灭的小灯,大概是为了指引飞艇的方向。
而城墙之内,火树银花,灯火通明地照着一片高楼大厦,复道行空,庄严而宏伟,山脉之上,飞瀑急湍而下,天悬银丝,白龙饮涧,汇做九股,依次泄入城中,再从水道门平缓流出。
白塔是这其中最高的建筑,上方有一座钟楼,此时正指向了下午四点钟。
他吃完了早饭,然后遇到了麻烦,看来自己的确走了很久。
现在应该怎么办呢,这个金发青年的气息开始变得滚烫而艰难,苏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说首席想要见到自己,而消息都被次席拦截了。
那么自己也许应该去见见这位首席。
如果这家伙没受伤就好了,苏成想,他微微侧过眼睛看着金发青年的侧脸,这个人看上去苍白的很,就像是淡金色的晨露一样,太阳还不及出来,就会消弭于无形一样。
他被染了色的发丝凌乱地黏在他的脸上,泪水留下的痕迹干涸了,反射着浅淡的微光。
说起来,这家伙为什么要救我。
毕竟如果不救自己的话,说不定就混在人群里溜之大吉了。
这家伙为什么要给那个小男孩钱。
看来这家伙的san值也不会掉到哪里去了,苏成想,也许这些人都会觉得他也能污染有精神浸染的能力了。
下一秒钟苏成庆幸了一下自己没有直接走出去,因为一群穿着白色的衣服的宪兵正在什么人的指挥下准备搜查。
“目标是一个银发少年,比所有人生命力都高无数倍的银发少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