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不来的话,祂说不定要去找您呢,对不起,我似乎已经让祂感到无聊了。”
这个少年似乎总是喜欢用谦卑无比的语言来威胁别人,次席想,他咽了一口唾沫,看起来他别无选择。
他拿起了一个光方块,走进了漆黑的山谷。
而下一瞬间,他就被某种黑暗包裹了。
就像是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而那个银发少年端坐在这一片黑暗中,静默地散发着淡淡的光彩,围绕着他的扩展出一片清朗的银色,似乎一片月辉下的涟漪,以他为中心,徐徐地扩散着。
而一只眼睛,在单薄纤细的少年的背后,空洞地张着。
这只眼睛太过巨大,连里面细密的血管和任何一个细节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它那瞳仁仿佛一面镜子,可以照出自己一个扭曲的投影。
少年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指了指那只眼睛,愉快地问,“所以次席阁下,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谁么?”
“祂似乎是你们的原住民呢?”
次席的喉咙被扼住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几乎站上了实力的巅峰,然而面对这个隐匿于黑暗之中的,沉默的,古老庄严的家伙。
他只能感觉自己仿佛一只蝼蚁,祂只要没有看清自己,甚至不需要怀揣恶意,只要从自己的头上如常走过,自己就会以最悲惨的方式死去。
少年安静地转过头,看着那只眼睛。
“所以你是来找谁的?”他说道,声音带着几分居高临下和不满,“我解放了我的生命值,然后你就来了。”
“我以为你是某种诡秘的,永远隐藏着自己的身形的,静静地等待这个世界的猎物自然而然地如河流入海口一样淌进你那深不见底的胃口的家伙呢。”少年说。
眼睛眨了眨。
然后有金色的液体,从眼睛里落了下来,垂坠成了一条线。
如果按照人类的理解,这家伙大概是流泪了吧。
但是祂们和人类的世界是否相通倒是个问题。
黑暗聚集了起来,开始变得高浓度和精萃,然后这只硕大的眼睛,缓缓地合了起来。
黑暗退潮了。
次席感觉自己的心脏恢复了跳动。
他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指,虽然它在剧烈的颤抖。
然后他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次席的胸腔里爆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狂笑。
少年不解地偏过了眼睛。
“唉,怎么了?”他轻笑着说。
“我懂了,你是发现了祂,所以要把我引过来,让祂解决掉我是吧,结果祂并没有被你驱使呢?”
“也是,谁能驱使祂呢。”次席说道,“所以现在你完蛋了。”
“现在你不可能从我手中逃跑了。”次席说,对自己的推断沾沾自喜,“如此充沛的生命值,如果我把你点燃为太阳的话,所有人都会感激我的。”
“我甚至可以成为这个世界被所有人尊重着爱戴着的神。”
少年似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无奈的神情。
“那他呢?”他伸出手,指了指躺在一边的金发青年。
“他没用了。”次席说,他抬起手,一发子弹瞬间向青年的头顶奔去。
然而子弹被停住了。
淡金色的,用生命结成的护盾出现在了青年的前方。
“次席阁下。”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不记得首席曾给过您可以处决日种的权力。”
少年轻轻地笑了笑,“看来你们这个白塔的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他笑着,露出了尖尖的犬齿,“至于我完全解放自己的生命值,倒不是为了和祂会面。”
“我只是想,你既然杀了首席的信使,你应该现在一点都不想见他吧。”
“你以为首席不是拿你祭天么?”次席后退了一步,显然对这个救兵有点忌惮,“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啊,”少年抬起了一根手指,“倒是没有。”
“就是一点报复而已,”他恶劣地说,“你让我不开心了,所以我也决定让你不开心。”
“就这?”次席忍不住问道。
“嗯,仅此而已。”少年说,他伸出手,静静的放在了金发青年的脖子上,“太好了,他应该还没死呢。”
另一队白色的宪兵围拢了过来,这大概就是和这位次席不睦的首席的人了。
“你要和首席走?”次席问道。
“不好说。”银发少年说,“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些更要紧的事情。”
“比方说去追一下那家伙,祂好像就是从这里跑了。”
他抱起了金发少年,转身跳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的巨大深洞之中。
“请帮我转告首席一声,如果他能帮上我什么忙的话,就来这边找我好了。”
“我在努力追踪祂已经表现出对你们这个世界无比负责的诚意了。”
“所以希望首席也能多少表现出一点对我的诚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