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沛没有差距,但她已然猜到,候赤阑眉心的金纹一定程度上代表候赤阑的杀意,刚刚,他动了杀意……
只是应当不是对他们的,或许侯先生那位师父……
她担忧地看向一旁的阿明,虽然进了幻境,但是到底是现实里受了伤,阿明在幻境里也多有不适。
一张脸色总是苍白的,不带一点儿血色。
阿明察觉到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忍不住一抖,往角落里又缩略一些。
就这么在幻境中过了几天,候赤阑总算是找到那个阵眼的所在。
一颗普普通通的幼藤,在察觉到有伤害它的意图后,颤巍巍的屏障立了起来,让人无法靠近它。
阿沛摸着无形的屏障,有些泄气:“过不去。”
“无事,是妖,我就过得去。”
候赤阑并未将这小小屏障放在眼里,阿沛疑惑,侯先生不是一点儿法力都没有了吗?
一直乖乖待在背后的铜钱剑发出悦耳的轻吟,候赤阑摸了摸它:“我这把剑名为诛妖剑。”
“自我十岁起,每年生辰都会取心头血制一枚铜钱,我的力量来源于意,心头血中蕴含着我的意。”
“逢妖必杀,绝不让它们活着离开。”
他缓缓取出诛妖剑:“所以,诛妖剑乃是妖物的克星,只要剑在,只要我在,就没有我杀不了的妖。”
朱红的铜钱触碰屏障,屏障就像是一张纸一样,“刺啦”撕开了口子。
地面震动,一个个裂口在大地上展开,这是阵眼为了防止这个可怕的人类靠近它。
眨眼之间,已是巨大的裂缝横跨于两者之间,仅剩的候赤阑几人脚下的土地也开始崩塌,阿沛慌张大喊:“侯先生。”
候赤阑并未回头,他虽暂时没了法力,但是人还在,身手也还在,他的武功……最是不俗。
男人宛若轻巧的燕子,在空中跳跃,踩着碎石,犹如闪电一般掠过,天上打起的惊雷。
对着候赤阑一一劈了下去,但是雷光的速度显然太慢太慢,只有在男人离开之后,才劈向虚空,带着一阵阵波澜,像是连这片空间都要被劈开了一样。
“呲”
幼藤被诛妖剑刺穿,只有无力地伸展着化为齑粉,整个世界都在晃动,天上的日月不停地轮换,像是画片一样划过。
整个世界像是一张漂亮的照片,被从中撕开,在眩晕之后,在睁开眼睛,他们已经回到了深山中那个破旧的小屋。
阿沛大喜,已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自己与阿秋还有侯先生也会出现在这儿。
之间剑光未停,但目标却是……阿明!!
“侯先生!!”
“阿明!!”
阿明身前破旧不堪的圆桌被劈开,候赤阑轻笑:“怎么,还要继续披着这张人皮吗?”
阿明面色一僵,却还是装作镇定的模样:“侯先生,您在说什么?”
“我说,还要继续披着这张人皮吗?”
候赤阑扬起笑容,却让人感觉危险无比,眉心的金纹疯狂跳动,但他丝毫不在意。
“妖物。”
他口中所说的妖物自然是阿明,刚刚还担忧无比的同伴们当即僵住,看向阿明的眼神惊骇不已。
“你是妖怪,那阿明他!”
阿沛气愤不已:“你这妖物,对我兄弟做了什么?”
岑秋冲到阿明面前,展开手臂:“不不,不对,侯先生,你感觉错了对不对。”
“他就是阿明,他就是我们的阿明。”
少女流着泪,她坚信自己内心的感觉,眼前的“阿明”就与她两情相悦的阿明,这点她绝对不会感觉错。
她现下已经明白了幻境中阿明的反常,虽然不知道阿明为什么会从人变成侯先生嘴中的妖。
但,她想要护着自己心爱的人。
候赤阑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想到了自己的姐姐,顿了顿,他难得解释,而不是直接将妖杀了走人。
“他的确是你们口中那个人。”
“但……”
他冷薄的唇毫不留情地说道:“他已经死了。”
“二十七天,一个已经受伤的人,怎么可能活的了,除非,他已经不再是人。”
阿沛不解:“二十七天,什么二十七天?侯先生,明明只有……”
他愣住了:“三天。”
幻境与现实中的时间从来不对等,或许……他们一开始就入了幻境。
他不敢相信,摇着头:“不可能,这不可能,如果是二十七天,我们也该死了。”
没食物没水,他们早该死了。
候赤阑看着地上的阿明,缓缓道:“妖物总有一些古怪的手法,比如说,让几个人类在没有水与食物,沉浸于幻境的情况下,活下去。”
“真是一个好妖怪,哪怕已经变成了妖,也不忘记护住自己生前的同伴们。”
他轻轻叹道:“可惜,偏偏是个妖怪。”
而降妖人,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