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不过片刻,一个呼吸之间,段乞宁勾唇笑了,“贱狗,谁允许你拿刀架着主人的脖子?”
轻蔑的语气,阴冷的语调,阿潮握刀的手一紧。
“我是你的主人,还不把刀放下,等着被蛊毒噬身吗?”段乞宁侧过脸,用那种看待蝼蚁的目光睥睨他。
烛火映亮她绝美的侧颜,偏绿的琥珀色桃花眼好似猫眼石。
阿潮手抖了一下。
蛊毒是绝密,只有段家主、段乞宁和他三者知晓,可他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的直觉!
只要他弄伤主人一丝一毫,他就会遭受万蚁噬心的剧痛,是宁可错伤,还是……!
段乞宁在他迟疑的那瞬捏住他的手腕,弯刀从他手中松落,砸在地上。
阿潮神色一凛,想要抽身,却动弹不得。
尽管他身量魁梧,在力量上,始终不是女人的对手,段乞宁一只手就能压制住他。
阿潮的另一拳袭来,段乞宁同样牵制住他的另一只手。
这样的反应,也让阿潮更加坚定她不是段乞宁,作为忠心护主的暗卫,他竭尽全力与之抗衡。
段乞宁着实累得够呛,一把将人甩到榻上。
他身手够好,脚尖力道一踏,弯刀被反弹跃起,段乞宁撑住身形的功夫,阿潮直坐起,扬手一抄,刀柄入掌,寻机反扑。
段乞宁几乎本能地支起膝盖防御,抵在他的腰间,两只手则狠狠地掐住那把要刺向她胸口的刀。
“混账东西!”她急眼地骂,一巴掌甩在阿潮的刺青上,力道之大,让他鼻腔沁血。鲜血流到她散乱的领口下,半露的酥.胸旁,烫得要灼烧毁肌肤似的。
阿潮一怔,猛然扯住领口撕开,看到段乞宁右胸口上的刺青。
围绕着那点外,有一颗月牙形状的图案。
若在此之前他还有所怀疑,再见到这个刺身之后,所有的疑虑烟消云散。
江湖有易容之术,人皮可以冒充,唯这月牙纹路不会。
阿潮卸力,爬下床榻,跪在榻边,面上全是惧意,“属下该死,冒犯主人。”
段乞宁气恼,衣裳都不拉,任由它大敞,一脚踹在男人的肩上。
阿潮跪得实诚,即便被踹,纹丝不动。
“真是该死的贱狗。”段乞宁学着原身的口吻起身,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
阿潮红了耳根,一眼都不敢正视。
段乞宁放下腿,踩在他的大腿上,身躯朝前坐的时候,意外瞥见他的守身砂。
殷红无比,刻在臂弯间,连带着再看他的面容,都觉得勾魂不少。
她可真不是个好东西,“你从前给本少主当暗卫时,有没有看到本少主是如何宠幸夫郎的?”
段乞宁不怒自威,“说话。”
阿潮只得吞吞吐吐地答:“……属下有看到的。”
如果说侍奴的床在妻主所在的地方,那么暗卫的床抑是,每时每刻,他都在主人看不见的影子里,或房梁上,或门窗后。
看似妻主与夫郎缠.绵的每一夜,他都以第三者的视角窥视这一切的发生,确保段乞宁的安危。
甚至原身玩死侍夫的那几次,他都会蹙眉回避,无比庆幸段乞宁瞧不上他,可是彼时,他只觉得心里发凉。
他冒犯了主人,主人会狠狠责罚他的,先拿他的身体开刀。
段乞宁用脚尖撞了撞他,手肘撑在腿上,歪着半边头道,“那你学着点,先取.悦本少主,猜猜本少主今夜喜欢你戴哪只尾巴?”
阿潮喉咙一紧,“属下不敢揣测主人的喜好。”
段乞宁笑眯眯,抄起那把弯刀,刀口向着自己,刀柄向着他,“这把弯刀可好?”
……
当然,那只是吓唬吓唬他的把戏。
段乞宁寻了只小黑狼的尾巴给他戴,还有成套的耳饰系在他的发间,就和现在的他一样。
作为惩罚,让他舔咬月牙刺青,直到她满意为主。
抑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常年习武的指擦到挠痕,段乞宁蹙眉一顿。
阿潮感知到她的不悦,停驻身形,斗胆将她抱到身上。
段乞宁未加制止,双手慵懒地挂在他的颈间。
借着微弱的烛火,阿潮看见了她肩膀上的牙印,印圈周围都泛起淤斑。
谁干的,不言而喻。
阿潮眸色一暗,“主人……”
段乞宁不以为意,“阿潮,你那活血化瘀的金创膏还有吗,给我来一点。”
“怎么啦,吃醋了?”见他默不作声,她捏了捏阿潮的下巴。
“主人既然已经将他放下,为何要留他于府?”好半晌,阿潮才道。
南下桑州的前夕,段乞宁的手指进去那刻,她曾说过她不喜欢崔锦程了,可是现在居然能够纵容他在肩膀上撒野。
段乞宁哑口无言,只好冷下脸道:“你逾矩了,阿潮。”
阿潮心一紧,是什么让他有胆子质问主人?是段乞宁赐他初.夜时出乎意料的温和,还是南下桑州时夜夜与他同枕的荣宠?
“属下知错。”阿潮惶恐地吻上她的肩。
“下不为例。”
段乞宁习惯给一巴掌再给颗枣,阿潮替她仔细涂抹药膏后,她拉起衣裳盖住牙印,捧起他的脸吻住他的唇。
这是奖励。
段乞宁南下的那一年半载,只在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亲他,少之又少。
吻到双方都气喘吁吁,段乞宁勾着他的脖子道,“明日陪我跑商,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主人要属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