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棠沉默片刻,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从没觉得自己当年那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即使我不出手,也会有别人出手。本来这件事就该这么结束了,谁想到那柄权杖居然能把死人变成怪物。”
原衡笑了笑,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团用黑色袋子包起来的东西,放进抽屉里,然后关上抽屉门,又走出车去。
任棠连忙爬到车门前面,向外望去,但是原衡已经不见了。
任棠一怔,心想:“他肯定又到下面去了。他刚刚上来,就是为了放那个用黑袋子装的东西?”
他坐回原处,抓着前座,探出身子,伸手去拉抽屉。手指刚一碰到抽屉,登时感到一股电流自指尖传来,把他电的两眼泛白,浑身抽搐,便此人事不知。
原衡一路攀援,来到崖底,看着因为他的搜查,已经变了一副模样的山谷,心情着实不错。
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任棠的故事,但因为这个故事本身就足够诡异离奇,实在不好分辨,任棠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他就做了一点手脚,让任棠在梦里见到了他恐惧的东西。任棠惊惧之下,果然把实情说了出来。
每当有活人在权杖面前死去,权杖祭祀的‘神明’就会将自己的分身投映在权杖上,当然只是原衡的猜测,但是看任棠等人的经历,这个猜测即使不对,也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那么谷底那些尸体呢?
他们也是在权杖的影响下,突然复活了吗?
原衡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片空地。
他脚下的地面突然活了过来,先是出现一个足够四人通过的洞口,然后洞口不断向下延伸,一直延伸了七八米,原衡感到下面空了,才停了下来。
这洞口实在太深,站在地面往下看,黑幽幽的什么也看不见。
原衡取出一根荧光棒,晃亮后扔进洞里。翠绿色的飞蛾在洞壁上一闪而过,便即隐于黑暗之中。嗒的一声轻响,荧光棒落到洞底,白色荧光将周围照得雪亮。
原来底下是一间石室,从上面看不出石室的规格,只能看出地下铺着大块方砖,非常整齐,也不知是因为修建这间石室的时候用了特殊的材料,还是这里的地质太过独特,方砖的缝隙中不断有猩红色的液体渗出,现在都没有凝固。
原衡凝神听了一会儿,墓室中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从包里取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又将洞口扩宽,用地面的泥土建了一列土阶。
沿着土阶走进石室,原衡打开手电,只见前后左右,都是石墙,角落里放着一些兵器,都被那种猩红色的液体侵蚀的不成样子,有的甚至已经腐烂成絮。
这四面石墙看上去至少有七八百年之久,上面用彩绘绘着一幅幅图画。
这些图画的颜料大概都是用矿石制成,不仅颜色鲜艳奇异,而且历经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也不褪色。只可惜石墙也被那种猩红色的液体侵蚀的非常厉害,几乎已经看不出壁画画的是什么内容。
原衡扫视一圈,见其中一幅壁画还算完整,就走到那幅壁画前面观看。
壁画上画了一口用青铜锁链缠住的棺材,棺材棺盖紧闭,但在大概是尸体的嘴巴的位置,开了一个方形小孔。棺材旁边站着一个贵族打扮的人,俯身将耳朵贴在小孔上面,像是在听棺材里的尸体说话。
原衡见棺材上的青铜锁链锈迹斑斑,年代悠久,棺材却像是刚置办的,心想:“这人附耳到棺材上听尸体说话,看来尸体下葬的时候还没有断气,难怪要用年代悠久的青铜锁链来镇它。这墓室里的鲜血难道都是它的怨气所化?那它本事实在很大,不知生前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举起手电筒去照上面的花纹,突然感到后颈传来针刺似的微弱痛感,同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原衡对这种痛感并不陌生,每当他面临巨大危机,而他尚未察觉之时,他就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他不知多少次凭借这种预感死里逃生,这时也不回头,当即腰一拧,纵身而起,攀到石墙高处。
灯光扫过去,只见一个人影站在他原本待着的地方。
只见那人全身漆黑,胳膊和脖子格外的长,两边肩膀都塌了下来。
一张脸长的出奇,也扁的出奇,眼睛细长,眼角斜向上挑,几乎与眉毛平齐,眼白极多,瞳仁被挤成两个小小的黑点。嘴角向左右两边裂开,露出的两排牙齿泛着森森白光。
就在原衡看过来的时候,还有一汩汩猩红色的液体,自他的齿缝中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