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医院的医生见他进门后赶紧将池青包裹的衣服拉开一条缝隙,只是伸手往里一探,出来时反而是一手指的血,就连血也是冷的,尚且足温的衣服都不能暖热。
“还能救活吗?”
这是池青从事发当时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他表现得很冷静,声线却凝涩喑哑。
医生却很是为难,尸体早就已经凉透了,刚刚瞧上一眼,圆润光滑的眼珠都已然垂落在眼眶处,宛如快要立即坠下来一般。
医生是惯不会撒谎的,直白地摇了摇头,“已经死了很久了,救不活的。”
池青知道这是实话,最后没有办法,就近办理了火化事宜。
他回来时身上没带什么东西,一件凉透了的外套上面还沾了血,地上全都是湿淋淋的水,满屋狼藉难以入目。
池青双手也酸疼得厉害,额间的温度不断攀升,他用手背擦拭额间的汗发现脸颊正高烧得惊人,就连眼睛也被烧得通红。
他没有力气去收拾房子内的烂摊子,满脑子在想究竟是谁能干出这种事,小区因为设施陈旧并未安装监控,池青根本不知道是谁做出这种事。
他本就不聪明,从小没少被人说蠢,但是却也敏锐地感知到这一切都是冲着他的。
好疼。
池青太阳穴的位置宛若被人用铁钉拼命地往里凿,痛到连着敏感惊脆的神经末梢。
他全身都是烫的,脸颊是,手背是,就连皮肤亦是如此。
池青眉毛扭曲成一团很是难看,昏昏沉沉地趴在桌面上,他真是没用,没出息得厉害,池青想。
疲累的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拢着,可惶然间他奇异地试图睁开眼睛,努力朝着自己的后方望去一眼。
兴许是真的脑袋灼烧糊涂了,他刚才在旁若无人的空间里竟生出一丝有人正在窥视他的错觉。
可是这个房间除了他,再没别人了。
就连一只小猫也不曾有了。
池青挠着恍若被人凝视过的后颈,生痒难耐,他找不到视线来源,却看到了被毁坏得十分破裂的人偶。
他眼睛发热,涟涟的泪水充盈在眼眶却始终不肯掉下去,池青胸口那股酸涩直上不下,他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它,“都怪我。”
池青一边责备自己,手慌不择乱地收拾那些残骸,却手抖得根本将东西还原不上。
他将脸往胳膊上一揩,挺秀的鼻尖泛红,池青烧得满脸火红,动作笨拙脑袋混沌犹若搅拌的浆糊,池青最后用红布再次将它收殓起放进了柜子里,身体却也熬不住一碰到床便倒了下去。
池青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各种施虐的画面如走马观花般变幻莫测,身子骨更是在半夜冷汗直流,吵得他好不安宁。
还是后半夜他身体倏尔冷了下来,将他体内那股火热慢慢消减下去,满打满算也舒缓睡了两个小时。
他醒来时,身侧那如冷泉细腻的触感却依然不曾离去,天光乍亮半梦半醒之间,池青恍惚中睁开眼睛——
赫然发现明明被自己收纳整齐的人偶此时正好好地静躺在身侧。
它的手离池青很近,宛若抚摸青年的脸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