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妖浑身毛发炸起,狠辣之色一闪而过,自指骨处竟又突出一根骨刺,朝着少女飞//射//而去。
一如它先前所说,就算要死,也要拖着林依依一起死!
见状,青年面不改色,手下微一用力便震碎黄鼠狼妖的腕骨,在其哀嚎之时,迅速探出手去。
一滴凉凉的东西落在鼻尖。
林依依将眼睛眯开一条缝,随后猛地撑开。
只见玉白修洁的手抓住那根骨刺,骨毒侵入体内,皮肤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溃烂,一滴血珠落下,紧接着又是数滴。
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见她睁开了眼,青年薄唇缓缓拉开一个弧度,像一片轻柔的云,柔软而温和,带着说不尽的愉悦意味。
那双点漆样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她吃惊的面容,他微微歪头,额前碎发不自觉滑落至锁骨,似是调笑又似提醒:“林小姐,你可以先想想怎么报恩了。”
话音未落,他手腕翻转,松手之时那根骨刺反向飞出去。不过霎那,骨刺贯穿了黄鼠狼妖的咽喉,将其身首分离。脑袋被震上天空,之后重重摔在地上,红的白的脑浆流了一地。
裴念之收回手,春山在一旁呆若木鸡,看到黄鼠狼妖凄惨的死状时忍不住两腿//发酸。
这仙人也太凶残了吧?
孟窕见少女无事后松口气,神色复杂地看裴念之一眼,对春山道:“春山,你家公子好像还在那屋子里。”
她捂着伤口:“裴道友、依依,青霄或许出事了,我去找他,你们先带王公子和春山回去吧。”
林依依收回看向裴念之手的视线,他衣袖垂下,掩住了那伤处,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
她抿唇点头:“好”
春山闻言,忙不迭去翻那屋子的残渣,终于拎出一个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容的人影。
将他吃力地背在身上,他迈着小碎步回到林依依和裴念之身边,环顾四周:“那位仙人走了?两位仙长,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林依依点点头,孟窕简单清理伤口后便入了密林,她和裴念之带着春山几人原路返回。
到了小溪旁,没有过多的树枝遮挡,月色肆无忌惮平铺开来。
春山将他家公子放在马车旁,不敢离开太远。
裴念之往前走,然而小臂上突然传来一股阻力,他转过头,却见少女揪着他的衣角,仰头专注地看着他,轻声道:“你受伤了。”
林依依撩起那雪白的袖子,骨毒顺着掌心蔓延至小臂,斑驳的灰块遍布在肌理上,显得极为可怖。
裴念之垂眸:“无事。”他扯回衣袖,瞥见少女黯淡的神色,意有所指道:“莫非林小姐已经想好怎么报恩了?”
还能开玩笑?林依依深吸口气,这人去时神色深沉,回来时笑意晏晏,跟朵花似的,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她怀疑过他,怀疑他变幻莫测,可能即使她开口求救了他也不会出手。她甚至将所有不好的结果都想了一遍,最后只能听天由命。
她从没想过他会因为救她而受伤。
林依依晃晃脑袋,用力拍上自己的脸,等到放开时,两颊上出现两个鲜明的手掌印。
裴念之渐渐敛了笑意,他打量少女,眯起眼睛:“林小姐这又是在做什么?”
林依依愧疚道:“你不懂,这是对我良心的忏悔。”
她说完,下一瞬,毫不客气地一把掀开青年衣袖,捧起他的小臂,翻过手腕,露出乌黑的伤口:“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少女鹿眸盈盈,微睁着瞪他,说不清是责怪还是担忧。
裴念之挑眉:“怎得?林小姐要帮我疗伤?”
林依依一僵,她确实不会处理这种中毒的伤口,但念头流转间,忽然想起什么,她一拍脑袋,略有些得意道:“没错。”
她摸出那两个金枝果,递到裴念之跟前:“裴大哥不是说这是疗伤圣药吗?快些用了它,一个时辰内便可痊愈。”
两颗葫芦样的果子躺在少女手心,其上光泽流转,隐隐有果香散发。
“你可知...”话至一半,裴念之一顿,低声道:“是了,你不知。”
他垂下睫羽,将少女殷切的模样纳入眼底,眉头舒展开,眸光渐渐沉淀。
喉结滚了滚,青年的声音带上些许沙哑:“你当真要我用金枝果?”
这话说得怎么好像她要喂给他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
“不行吗?不是说金枝果任何伤势都能治愈吗?”林依依疑惑道,捧着果子的手不由得瑟缩一下。
裴念之默了默:“是可以治愈。”
他忽而轻笑,眼睫轻颤:“既然是林小姐要我用的,那之后可要好好负责。”
等一下!什么意思!
林依依警钟作响,想收回手,可青年早已俯下身,就着她的手咬了那果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