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扫了眼一边抱着猫包的白循,低声对着黄辛说:“那个叫什么‘白总’的,是你老板吧?老哥我可劝你几句,遇上了贵人就要好好待,说不定哪一天就靠着他发达了呢。”
黄辛一脸无奈,点头应了好一番是,司机大哥才意犹未尽的收了话,开车离开了这一片偏僻到极致、几乎是建在了秦山里的楼房。
他长长的松了口气,瞥了眼自己的直播间。
……好嘛,已经从刚刚的灵异直播间变成了土木老哥的诉苦大会,就差聊一聊提桶跑路之后还能干点啥了。
此刻已是十一点多了,黄辛有些尴尬的看着一旁冷脸的白循:“白总,我租的地方实在是有点偏……”
白循摇了摇头:“不碍事。你租的地方在哪?”
黄辛连忙带路。
谢生财刚刚在车上被摇的昏昏欲睡,下了车闻了几口山里清新中带着几丝凉意的空气,也有了些精神,在猫包里直起身来,努力地嗅着什么。
他总觉得这里的味道有点怪怪的。
除了山里常有的僵尸味和妖气,还有一种特别的骚味,像是只没化形完全的狐狸。
谢生财轻轻“喵”了声,想要告诉白循自己的发现,喵出口才想起自己现在根本没法出声,索性用另一只猫爪拍了拍白循的手。
不管白循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职责是尽到了。
黄辛租在了一个小小的酒店里。说是酒店,其实更像是村子里自己盖的廉价民居,楼下的小摊还没收,谢生财闻着淀粉肠的香气,馋的直流口水,白循索性给他买了根少盐的,让他慢慢吃着,跟着黄辛上了楼。
楼道里也是上个世纪的风格,电线像蜘蛛网一样盘踞在头顶,管道横行无忌的贴在掉了不知道多少层墙皮、小广告贴满了也没法阻止它露出其下水泥的墙壁上,灯泡是老早以前就已经坏掉了的,两人一猫只能借着手机的光线照亮。
一看就是个适合拍鬼片的好地方。
黄辛一路上都表现的大大咧咧,可此时回到了房中,想起白循那句“他应该在你家附近”的话,还是不由得有点发憷,抖抖索索的问白循:“白总,你有发现些什么吗……”
白循摇了摇头,按住猫包里谢生财想要挠他的爪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乱动的谢生财一眼,低声道:“目前没发现什么不对的。我们去你房子里看一圈。”
黄辛应了声好,看着楼道窗户里隐约透出的几丝月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楼道里是越来越冷了。
错觉、错觉……
好不容易走到了房间门口,黄辛抖抖索索的拿房卡刷开了门,白循进去简单的扫了一圈,微微皱起了眉头。
屋子有不少的鬼气,可白循转了一圈,甚至蹲下来看了看床底,也没有找到鬼气的源头。
他随手丢了几张符咒将屋子里的鬼气驱散,思索半晌,问黄辛:“你钓起来那铜钱串子的钓竿去哪里了?”
黄辛连房门都不敢进,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吓的像是一只鹌鹑,闻言赶忙向下指了指:“我挨了雷劈之后就没敢再动它了,又不舍得扔,这楼底下挖了个小地下室当仓库,我就暂时放到那里……”
白循的眉毛慢慢松开了一点——难怪这小子做了这么莽撞的事,也还保着一条命,也难怪这楼明明盖的风水还不错,其中的阴气却已经满的要溢出来了。
想来那东西是寻着这钓竿的味,一路追过来的。
可无论是鬼是妖,都是惧怕甚至厌恶雷霆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才能在带来这么大的阴气的同时,还能引来那几乎覆盖了全城的雷暴?
黄辛自己把自己吓的腿软,直播间都不敢看了,在白循的强烈要求下才下了楼,哭丧着脸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几乎是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便吓得“嗷”一声叫,窜到了白循身后,抖抖索索地指着地上那根横摆着的钓竿:“它它它它……”
他明明记得自己把钓竿放到了地下室最里面,也没拿那个破布娃娃一样的东西压着!
那个破布娃娃一样的东西似乎是被他的叫声惊到了,居然开始缓慢的向两人挪动起来!
谢生财看着那个破布包,猛地从猫包里钻出个脑袋来,发出长长一声有些色厉内荏的、恐吓般的喵叫,白循的脸色也慢慢冷了下来。
他指尖一动,下一刻已经多了几张符箓,轻声道:“关直播,那东西过来了。”
黄辛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那破布娃娃一样的东西慢慢转过了头,竟是张面色浮白、浮肿了一圈的婴儿脸!
那婴儿脸上生出了不少孩儿面一般的东西,此刻都在不断的蠕动着,它用大的出奇的眼睛注视着两人,突然将嘴角扯到了耳朵,露出个诡异的笑,发出猫一般的尖细声音:
“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