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循也不说话,只用着卑微中略带几丝谴责的委屈目光看着他,谢生财跟着他的目光转了一圈,看见了周围的惨状,自己也沉默了。
他刚刚,应该、也许、可能……没有玩的那么开心投入吧?
谢生财自知理亏,声气也弱了不少,观察着白循的脸色,用商量的语气小心翼翼道:“可是我肚子里还空着……要不,等我吃完了饭,脏了一起洗?”
同时目光越过了白循,在桌子上那盘椒盐排骨上转了几圈,相当的恋恋不舍。
白循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原本就抿紧了的薄唇抿的更紧了一点,要不是僵尸的嘴唇都是青紫没有血色的,几乎要被抿到发白了。
谢生财是只善于观言察色的猫咪,非常懂得及时滑跪,当即正色道:“就该洗!现在就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爱卿,快带着本王去洗浴吧!”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身体一轻,被人拎起了命运般的后颈皮,刚刚搭在手上的手机也掉了下去。谢生财眼见着手机要往地上砸,顿时急了:“哎哎,手机!你就不能温柔点吗,那手机可是花了……”
花了他不少钱,足足有四个月工资那么多才买来的。
白循没有搭腔,仍是挂着淡淡的笑容,虚虚拎着手里已经被西瓜汁上了色、一路走一路往下滴水的猫咪,整条胳膊都伸直了,往卫生间走的步子几乎要生风。
身为尊贵无比的国王陛下,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白循很生谢生财的气,但更生自己的气——如果他能更早的发现陛下的需求,提前为陛下切好瓜、放好取用的餐具,陛下怎么可能会把自己那一身美丽的毛发搞的一团糟?
他越想越气,又想跪下求陛下赐他一死了,可一想起谢生财跟他说过的那番话,又把自己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总是说一些违逆陛下的言论,陛下要是伤了心,或许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喜欢他了。
他想让陛下喜欢小奴隶白循,而不是喜欢那个无能的败将哥哥。
白循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周身的低气压却几乎到了凝实的地步,谢生财一路都没发憷,可等到进了卫生间、白循把门关上,开始沉着脸往浴缸里放水,他看着浴缸里越来越多的水,终于是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的有些腿软,颤声道:“那什么……小白啊,我突然就不想洗了,现在反、反悔还来得及吗?”
不怪他腿软——猫怕水是天生的,哪怕是无常变的猫猫也不能免俗。谢生财看着那一浴缸的水,只觉得仿佛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吓的炸了毛,配合上他现在那些被西瓜汁液黏在一起的毛发,简直像是一只大号的刺猬。
白循放水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过头来对着谢生财露出一个清浅优雅至极的笑容,轻声道:“君无戏言,您说了要立刻来洗浴的。”
谢生财后腿一软,转身就要跑,可还是没快过白循的手,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就被放进了温暖的水里。
他心中一急,也不顾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处境了,腰身一拧就是一顿喵喵拳加喵喵腿,惊慌失措中猛呛了两口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居然硬是踩着白循的手从浴缸里蹦了出来,几个纵跃跳到门口就想跑。
门被锁住了!
谢生财在扒拉了几下门把手后,终于发现了这个悲惨的事实,余光瞥见白循又要伸手抓他,顿时吓的六神无主,四下看了一圈发现没有退路,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周身灵力迅速涌动,“嗷”的一声就扑向了白循!
他谢生财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两道人影交叠着摔在了浴缸里,顶着一双白色猫耳、一头短发凌乱的扎在头上的俊美青年浑身光/裸、呼吸急促,两只手用力压制着身下浑身湿透、同样有些狼狈的长发男人,微粉色的水滴顺着优美的身体线条缓缓滴入水中,在他身后,一条长长的猫尾左右摇摆,表现出他内心的不安与焦躁。
“让我洗澡,也不是不可以……”青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是你也必须陪一个!”
要他主动承认怕水怕到不能洗澡?
那猫猫的面子往哪里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