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贺兰夫人犹如被掐住脖颈般,瞪大眼睛望着眼前冷漠的枕边人,“我嫁与你三十余年!三十余年!贺兰敏!你当真无情!”
贺兰大人话语一落地,贺兰夫人的心也随之冷却,红着眼,声音颤抖,扶着高几撑住身子,在小辈面前勉强维持住颜面。
先前何氏见自家公公过来时便觉不妙,忙叫身边的丫鬟去前院把自家夫君贺兰晔叫过来。人未等到,却听到自家婆母快要被赶回蓝家的消息,慌忙上前跪下求情。
“父亲!母亲在家操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父亲念在夫妻多年份上,且饶过她这一次吧!”
贺兰大人已然受够了蓝氏的愚蠢,对她无多少夫妻情分,岂会随意收回自己的话。
见贺兰大人无动于衷,何氏调转头来,焦急的催促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的崔时音,“大嫂!你快些来劝劝父亲呀!”
崔时音侧过头去,此番贺兰夫人欲毁她名声,将她置于死地。不对她落井下石,已是崔时音最大的宽容。
贺兰夫人已然绝望,往后退几步,颤声道:“好!好!好!你既无情,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说罢,毅然决然的往崔时音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母亲!”
崔时音眼角瞥见身影的瞬间,立马伸出手去,想要将人拦住,却扑了空,只能眼睁睁看着贺兰夫人瘫倒在地,柱子上留着一团血渍。
“母亲!”一肥壮锦衣男子从门口哀嚎着扑到贺兰夫人身前。
“快去请大夫来!”贺兰大人也想不到此次贺兰夫人竟真会去撞墙,黑着脸冲身边慌慌张张的婆子喊道。
待婆子恍过神,连连应诺要出去时。又把人叫回来,叮嘱一声,“请相熟的李大夫来,不要泄露了风声。”
待到大夫来时,几番银针下去,贺兰夫人才幽幽转醒。
“母亲!”贺兰晔跪伏在床边,见她睁开眼睛,欣喜万分。
贺兰夫人涣散的眼神伴随着喊声凝聚,见到自家一对亲儿女在身边,悲从中来。
“我的儿呀!你们那狠心的父亲要将我赶回蓝家!”
贺兰大人已从大夫的口中得知她并无大碍,只是额头上有些皮外伤,又听得她还在儿女面前哭天喊地,心中认定她就是在做戏,冷声吩咐立在一旁抹着眼泪的王嬷嬷。
“快些替你们主子收拾东西!好让她回娘家哭诉去!”
刚醒来便听到丈夫如此无情的话语,贺兰夫人哭的更大声了,几乎快要撅过去。
王嬷嬷等人也是陪着主子在旁哭天抹地的,一时间整座屋子充斥着哭声。
贺兰嫣见母亲被逼成这般模样,父亲还不依不饶,红着眼,愤愤道:“父亲当真不顾夫妻情面,要将母亲赶回蓝家去嘛!”
贺兰大人本就烦心,见罪魁祸首贺兰嫣以质问的语气同他讲话,气不打一处来,“此事俱因你而起,你若是不服,也随你母亲一同回蓝家!”
贺兰嫣闻言咬紧牙关,不敢跟贺兰大人顶嘴,只恨恨的望向一旁事不关己模样的崔时音。
几次劝说,连番受挫。何氏眼见形势僵持下去,自家婆母保不准就要被休。届时贺兰府又要换个女主人,对她们几个是最不利的,为今之要是父亲消气,再打消他休妻的念头。
思及此处,便在暗地里推了只顾着抹眼泪的贺兰晔一把。
贺兰晔自然也知形势对他们不妙,但他畏贺兰大人如虎,不敢正面求情。
眼见得母亲就要被休回去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跪在贺兰大人面前,涕泗横流,“父亲!母亲虽有错,但也不至于将她送回娘家去。求父亲看在儿女的份上,饶她一回吧!”
贺兰大人底下就只有三儿一女,俱是蓝氏所出。见一向畏惧他的二儿子跪伏在地向他求情,女儿也是红着眼眶,一脸不平之色。便是再强硬的姿态,此刻也忍不住仰头长叹一声,“非是我无情,而是你母亲太过愚蠢!几次三番招惹是非,祸害家人。长此以往,怕家族为她所累呀!”
贺兰晔以为他在说贺兰夫人嫁祸指责崔时音之事,觉得事情可以挽回,连忙爬起身来,朝崔时音行礼,“嫂嫂!今日是母亲的不是,委屈你了。但请念在死去大哥和三弟的份上,且原谅母亲一回,往后我定会对她好生看管,不再让她生事。”
崔时音看着堂前众人百态默然不语,大家明显都在等她的答复,若是她不答应,只怕是要得罪一大帮子人。
想到此处,轻笑一声,冲贺兰大人行了一礼,道:“父亲,母亲虽对无故毁我与长公主殿下的名声,但她毕竟是长辈。若是被赶回娘家,两家的名声都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