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踩高捧低,为人心狭好嫉。凡是见过她低三下四的人,无论善意与否,都会让她怀恨在心。崔时音在她身上吃了个大亏,现在对她只是保持表面上的尊重。
蒋氏不简单,她的丈夫崔时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那个所谓的好表姐杜音寻,为人看似柔顺,实则暗藏祸心。三人凑在一处,只怕崔府以后是不得安宁了。
想到此处,崔时音心中畅怀不已。
无闲人来打扰,再加之洛城那边传来好消息,高资元已被关押入狱,日后定是逃不脱罪责。
此事还是多亏晋安长公主亲自出来指证。高家这边原本是四处打听援救,但后头不知为何停下动作,像是彻底放弃高资元。
总而言之,崔时音这几日过得甚是舒适。
每日清早一起,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用完田庄自产大米熬成的浓粥,再吃两枚鸡子,便已饱腹。
菜肴虽不似府中精致繁多,但胜在天然美味。况且崔时音也不是贪口腹之欲的人,田庄中的菜肴反而深得她心。
闲暇之际,她还专门在田庄中寻了几块地,细细的整理出来,种些蔬菜瓜果。
虽然累些苦些,却也让崔时音从劳作中感受了快乐,跟自己打理花卉一样,轻松自由,又有些许成就感。
为此,还特地吩咐田庄管事多备些大米等自家种的东西,连同青湖中的特产青鱼晒成的鱼干,一起送给远在随州的叔父一家和晋安长公主等亲朋好友。
“这几日在湖面上垂钓的人倒是多了许多。”崔时音抱着明显壮实了一圈的喜乐,望向不远处碧绿色湖面上越动的帆影,跃跃欲试道。
“夫人,可是想要去青湖泛舟?”碧荷苦着脸道。
碧荷向来胆大,精力充沛,唯独遇到水就如软脚虾般,站立不起来。见崔时音想到青湖上去泛舟,还未到湖面,胃中便泛起酸水,显见的畏水至极。
崔时音知道她去不得湖面,笑道:“你留在田庄照看好喜乐,我和青鸢到青湖上掉得几尾鱼来,正好让厨房做一顿全鱼宴。”
众人皆笑,其实田庄临近青湖,哪里就缺主子钓的鱼。不过主子来了兴趣,想要到湖面上泛舟放松心情而已。
田庄中早就备好画船,崔时音也换好衣物,带好帷帽,拿出先前与贺兰亭一起垂钓时用的钓竿来,登上船,和青鸢伴着三四个会划船的仆从往湖面中去。
青湖此刻正值青鱼肥美之时,不少有闲情的达官显贵乘着画船在湖中央聚席饮酒。附近靠着打鱼为生的市井小民也划着自家的小舟挂上笑脸,四处兜售自家瓜果小吃。
若是遇到大方的客人,包揽下来,几日的饭钱却是不愁。但也有背运的时候,恰如此刻,一群恶仆在自家主子的驱使下用竹竿去戳打船下兜售瓜果的老翁。
老翁不顾身上的疼痛,拼命划着桨想要离开此地。但小舟在竹竿的干扰下左右摇晃,舟上的瓜果随着水波倾覆入水中。老翁左右护着却徒劳无功,眼泛泪花,满脸哀愁的望向散在碧绿湖面的瓜果。
那群恶仆见到老翁如此失意,大笑着继续将竹竿往小舟上戳,一幅不把小舟戳倒不罢休的模样。
崔时音在不远处见到,心中不忍,吩咐船夫将船划过去,想要制止。
还未靠近,便听见前方传来呵斥声,“一群贱仆恶主也敢在青天白日下残害百姓!不知所谓的东西!”
话毕,崔时音亲眼见得一青色劲装男子,曲臂弯弓,射出的箭直直的朝站立在恶仆中间的主子去。
“大胆!”
“主子!”
那恶主一下子瘫软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旁边的画船听得动静,连忙靠拢过来。
“李湛!你胆大妄为,竟敢当众杀人!”
崔时音这才知道,这位射箭的男子竟是在常乐楼中遇到的那位无礼之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李湛捏着弓箭,似笑非笑道。
质问之人似是没想到他还会当众狡辩,指着乱成一团的画船气急败坏道:“庞兄都已倒地,你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