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贺兰樾乖乖应答,眼神却一直黏在崔时音身上。
“好了。”大夫收回针,叮嘱道:“亏得公子身强力壮,不然再久一会,烧成痴呆也不是没有可能。后续还需慢慢调理,药还是要喝的,过几日老夫再来诊断。”
“好,辛苦徐大夫了。”崔时音忙起身将大夫送至门外。
回来时,贺兰樾靠在床头,苍白着一张脸,星眸带笑地望着她。
“你听到大夫的话了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要仗着年轻随意糟践自己的身子。”崔时音忍住心中的烦闷,跟哄孩子样哄着贺兰樾。
“知道了,嫂嫂在我身边,我会爱惜自个的身子。”贺兰樾乖巧道,也不似病中折腾。
但这话不对,为何只有崔时音在身边时他才会爱惜自己的身子,若是崔时音不在呢,是不是又跟这次一样。
崔时音头一次觉得很无奈,“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能指望旁人心疼不成。”
“嫂嫂心疼我,今日来了。”贺兰樾扬唇一笑,好似吃定了崔时音会心软。
“你我伦理有别,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身边,总会有一天离开。”崔时音待要将话说出,却又见到他一幅苍白憔悴的模样,只能把话咽下。
见他乖乖吃了药,崔时音待要回去时,一道悲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樾儿!我的儿!你们这些伺候的是怎么回事,公子病了,为何不如何禀报?!把我蒙在鼓里!”
贺兰夫人一进门瞧见贺兰樾虚弱的模样,心如刀割,将院中的下人唤来就是一顿臭骂。
“母亲!”贺兰樾被自家母亲尖锐的声音刺激的头昏脑胀,“此事是我让他们不要通报,怕让您担心。”
贺兰夫人见他如此懂事,红着眼眶,“我不知道才会更担心。你今日病的如此严重,他们便敢隐瞒,且不是纵了他们的胆子,往后若是生出什么坏心,让母亲怎么办!”
一腔慈母之心,使人戚戚然。
崔时音能够感受到贺兰夫人此刻的心情,生而为母,最期待的无非是子女安康。
贺兰樾的这番行为若是被父母知道,定会伤心。
贺兰樾何尝不感初,红着眼眶道:“母亲放心,往后孩儿不会如此了。”
听他说出这番话来,不止贺兰夫人露出笑颜,崔时音也松了一口气。但安福等人死罪难免活罪难逃,一顿板子是免不得的。
像是刚看到崔时音般,贺兰夫人没个好声气,“老大家的,你还带着孝,来这作甚!”
“嫂嫂,见我病了,特意来探望。”贺兰樾生怕自家母亲又要为难崔时音,忙道。
奈何贺兰夫人十分不待见崔时音,觉得她晦气,留在这里会加重贺兰樾的病情,连声催促道:“此地无事,你赶紧回去,休要在此耽搁。”
崔时音巴不得如此,难得对贺兰夫人的命令如此服从,迅速转身准备回院。走之前,碧桃的袖中还兜着一幅画。
贺兰樾待要开口挽留,又想到她待在此处只怕也是受自家母亲欺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崔时音离去。
“夫人,这幅画……”碧桃一回到屋中,便将袖中的画掏出来,迟疑道。
崔时音将画接过,放在烛火上。火苗一点一点贪婪地将画中绝美女子的身形吞噬,不消片刻,便化为青烟。
“发钗没拿回来吧?”
碧桃摇头,“没有。”
崔时音才松下紧绷的神经,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碧桃见状,上前帮她按揉。
“夫人,三公子他这般模样,你是不是改变了心意,要留下来?”
崔时音愣了一会,转头看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三公子性子执拗,为了留住夫人连自己身子都不顾,您又心软。”碧桃自回屋就憋着一股气,针对贺兰樾的气,“他就是看夫人心软!只想着自己,不为您考虑考虑。若是被人知晓了,吃亏的总是夫人您。”
看着眼前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姑娘,崔时音心都化了,柔声安慰道:“放心,您家夫人我不会一味心软,留在此地。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该为你们考虑才是。”
碧桃闻言才高兴道:“夫人为自己考虑好,我们才开心呢。”
崔时音从小就再明白不过了,若是真爱一人就不会捆绑她,而是包容。碧桃尚能为自己考虑未来,贺兰樾却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