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在那头越说越气,一会嘟囔着要去发微博曝光这事,一会又劝姜斯振作起来,拿出作品狠狠打张烁的脸。
一个人唱了好长时间的独角戏后才发现姜斯一直没说话。
“老姜?你没事吧?”王兆有点担心,姜斯看着脾气不错,其实比谁都犟,认定的事就算撞了南墙也决不回头。
他屏息凝神好长时间,才听到姜斯带着睡意的声音,“爱写谁名就写谁名,管他呢。就算写我名字能给我分钱么?”
王兆:......到底是什么把一个艺术青年变成如今这样一身铜臭的样子?
姜斯翻了个身,继续道:“你不用管这事,就这样吧。我先睡觉了。”
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不给王兆留一丝劝说的机会。
白皙细长的胳膊搭在脸上遮了半天的光,姜斯呼吸绵长,似乎已经睡了过去。可下一秒他忽然一脚踢开被子,直勾勾地看着被暖光灯晕染地泛黄的天花板。
在外面跑了半天,他把吃饭都忘了!
说起就起,姜斯套上件白t和黑色短裤就出了门。
外面已近天黑,紫红的晚霞飞满天幕,笔直的马路一直延伸到消失点,两排路灯夹杂在路边的梧桐间,照出一地斑驳树影。
晚上的温度降了一些,正适合出门散步。姜斯溜溜达达到附近的广场打算去找点夜宵吃吃。
这边是老城区,城建偏旧却有一个相当大的鼓楼广场,附近商铺林立,华灯初上,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正走在路上,姜斯余光瞥见不远处似乎有个奇怪的男人,可正眼去看时,只有三两个女孩穿着汉服站在灯下拍照。
他没把小插曲放在心上,也没发现自己口袋里面的纸人活过来似的不停挣扎,发出细微的声音。这悉悉簌簌的声音被周围嘈杂的人声盖过,丝毫听不见。
原本站在人群中茫然的海棣发现天色一下就黑了。周围的人声鼎沸霎时间褪去,像是隔了一层阻挡变得模糊起来,只能努力去摸索紧贴着自己身体的东西。
他发现是两层柔软的布料。
“?!!”
姜斯拎着加满小料的奶茶回到自己家所在的老小区。
这边以老人居多,此时不少人已经休息,因此一踏入小区,声音忽地就小下来。
海棣能清晰地感受把自己揣在身上的那个人细微的呼吸声以及走动间布料的摩擦声。
听着他开门又关上,将奶茶放在桌上后,又打开平板看起了电影。
他感觉到时机已经到来,于是用尽全力试图去发出动静让那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小小的胳膊去推搡对他来说极为厚重的布料。
“嘿——”
他使出全力去推。
好消息:动了一点。
坏消息:他胳膊弯了。
海棣无语。
.
姜斯恍惚间看见一个黄色的纸人站在自己面前时还以为在做梦。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去,忽然发觉不对劲。
这个纸人有点眼熟?
姜斯翻身坐起,仔细去看那个纸人,终于想了起来。
早上罗妍来的突然,他就随手把剪好的纸人揣进了口袋。即便纸人没有五官,姜斯也能感觉到它在与自己对视。
轻薄短小的胳膊在空中摇晃几下,海棣努力站稳身体让姜斯发现自己的存在。
姜斯当然能看清它的动作,感觉一片荒唐。
爷爷走的时候也没告诉自己纸人也能成精啊。
他伸手轻轻推了一下,纸人瞬间沿着枕头翻了下去,确实是纸做的没错了。
姜斯忙将它从地上拾起再端详,他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起身去拿了根香点上,随着白烟袅袅升起,愤怒到手舞足蹈的纸人忽地倒下,身材颀长的男人凭空出现。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眉目英挺,面无表情地看着姜斯,算上他脚底和地板之间的一段空气,足足比姜斯高了一头半多。
正以绝对睥睨的气势俯瞰姜斯。
姜斯:“......”
上一次他见到大夏天穿西装的人还是地铁上的保险销售。
得亏对方的脸和身材摆在这,不然他高低得条件反射来上一句:“不买保险”。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姜斯莫名其妙,深感不解。
海棣本来很生气的表情浮现几分茫然的神色,深思熟虑半天才蹦出两个字。
“海棣。”
海带?
“我的名字叫海棣。”他话刚落,姜斯险些直接笑出声。但转念想起自己名字,笑容又敛了几分。
算了,大哥不笑二哥,都是被名字坑的人。
“你是谁?”海棣用同样的话反问姜斯。
姜斯:“咳,我姓姜,叫我姜老板就行。我且问你,你死了吗?”
“......不知道。”海棣确实不清楚,他除了名字,没有任何其他的记忆。
“你为何在我家?”
“不知道。”
“你要做什么?”
“不知道。”
“那你......算了。”姜斯认命,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东西,只能先这样。
这时一柱香也即将燃尽,姜斯带着心疼之色看着它。
这是引魂香,价格极为昂贵,一克就得三位数。这根还是姜斯爷爷当年没用完留了下来的香。
姜斯痛心疾首,刚才睡蒙圈了没反应过来才随手拿了一支。
再看一脸无辜的海棣,姜斯没办法,打个哈欠将卧室门拉开,道:“你先呆着吧,明天我想想办法。晚上不许进入我的卧室,其他地方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