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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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导拉着副导演出门商量,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愣是相顾无言,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你说,怎么办?”
张导抹了把脸,叼根没点燃的烟蹲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我干这行几十年了,头一回遇到、遇到它!”
“会不会是我们在这打扰到了人家?张导,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换去哪里?”张导盯着地面,“场地费也都交了,找了那么多关系拿到的拍摄权,更何况,你觉得我们走了,它就会善罢甘休?”
“可我们也不能拍了,小侯就是它给我们的警告。”
副导演焦急。
“曹特么的。”张导蓦然起身,“老子还不信了,活人搞不过死人!我找人弄它!”
“找谁?”
副导这么问,装似无意路过实则偷听的王兆心里也在问。
“我问问有没有人懂事儿的,请过来烧点东西把这玩意请走。”
张导行动力非常强,说问就问,正要拿起手机打电话。
王兆脑中忽地飘过一张脸。
这事,他有门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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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想让我去帮忙?”姜斯纳闷,“你怎么会觉得我能收鬼的?”
“哎哎哎!嘘——”王兆忙道,“避讳懂不懂?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委婉点!”
“……”姜斯真服了。
“姜啊,你不说你家学渊源吗?万一张导找个骗子把这事弄得更大,那我们整个剧组都得要完。那我还是更信任你,我已经跟张导推荐你了!”
“我还没同意呢。”姜斯试图反抗。
“你那店有生意吗?”
“没……”
“这不完了,正好我们顺便聊聊你的剧本。多好啊!”
王兆说的心满意足,姜斯正欲多说两句,就听他那边又是一阵急促的声音,是人群骚乱声。
“又来了。”“有人掉下去了。”“活着吗?”类似的字眼不断传入姜斯耳中。
过了一会,王兆才匆忙道:“定位我发你,老姜你有空尽快过来。这事真不简单。”
话毕,电话挂断。
午后的阳光穿透门缝落了一地,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发着光。两排整齐的纸扎人无声微笑,角落中的金元宝散发着诱人光泽。
姜斯跟没有点睛的纸扎人对视片刻,忍不住叹气。
到底也不能看着朋友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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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姜斯突然要出远门的举动,小凤仙非常不理解,尤其是看见姜斯宁愿带着海棣也不带自己的时候更加生气。
“不是,你带着他都不带我,凭什么啊!”
“你为什么非要去燕鸣山啊?那到底有谁在啊!”
燕鸣山正是王兆一行人拍戏的地方,离榕城不远,车程也就三个多小时。
“出门把你们俩都带上不方便。你在家或者出门玩都行,我在客厅给你备上香烛纸钱。”姜斯说着,收拾行李的动作不停。
衣服随便带几件就行,主要是他要带点防身的东西。上次经过小凤仙的试验后,他发现哭丧棒这个东西拿来当武器真不错,这次也拿了两个。
“欸!那你不是去抓鬼吗?带上我啊!我能打!”小凤仙在这块地方都呆腻了,努力使出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来试图劝服姜斯。
“我,能打!见识还多,万一你要中了对方的诡计怎么办?我们可说好要拍电影的,你现在死了,我找谁拍去?”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姜斯努力忍住把她从家里丢出去的欲望。
“是你太敏感啦。我说话一直这样好的吧。”小凤仙坦然自若。
一直旁听的海棣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却是帮着小凤仙的,“你不是还有折好的纸人吗?她可以跟我一样附身。”
听他这话,小凤仙露出见鬼一般的神情,“你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海棣不理她,一直盯着姜斯瞧。
心里想的却是姜斯如果遇到危险,自己帮不上忙,小凤仙确实是能出手相救。
面无表情的男人穿了一身正装,半弯下身子跟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的姜斯对视。有那么一瞬间,姜斯以为看见了自己那禽兽般的前老板。
虽然前老板没那么年轻,也没那么高,也没那么帅,也没那么有钱。
但他偏偏特别喜欢穿正装。
整天面无表情地看着所有员工,似乎随时随地在想能给谁降薪,好让他增加效益。
鬼知道,为什么一个搞动画的传媒公司的企业文化居然跟国企一样。
一句“好的”差点脱口而出,姜斯缓了缓心神,举起哭丧棒把海棣和他隔开。
“......你离我远点。”
“?”
“带你也不是不行,出去要听我的话,懂吗?”姜斯说完,小凤仙立刻弯起了眼睛笑起来。
“知道了。”
姜斯再次去看海棣,瞥见他这身高达六位数的西装,嘴唇翕张,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算了,让人顺着他的喜好来穿衣服,怪不礼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