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他妈养你十八年了,这点债到现在还不上?!”那人声音粗厚,听起来有点生气。
“过两天,发了工资就给你,你先放我下来......”温钰几乎被拽得双脚离地了,抱着他的胳膊和他说话,即使这样,他也不想求他。
“行啊,我等着你给我养老呢,好儿子......”那人“哈哈”笑了几声,“可是很不巧,你把我刚拖好的地弄脏了。”
“我帮你重拖!”温钰连忙说。
“重拖?”那人哼笑了一声,“重拖就能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温钰说。
“当然是给你一点惩罚了!”那人说。
涮拖把的木桶里还剩下一些脏污的水,凶悍的养父一把薅起温钰的后脑勺,将他白净的脸蛋儿按进污水里,温钰躲闪不及,连呛了好几口进气管里,接着大口大口地咳嗽起来。
养父咯咯地笑了,笑得恶劣又恶心。
温钰爬起来冲进厕所就是一阵呕,直到把酒吧里的甜酒吐了出来,午饭也一起吐出来,还在痛苦地干呕。
昏暗的厕所里,他抬眸看了眼自己微红的脸蛋,眼角是被逼出来的眼泪,晶莹透亮,眼眶染红,嘴唇也格外鲜艳,怎么看都是一幅任人蹂.躏的模样。
这就是bl文总受的命运。
温钰冲着镜子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脸蛋,他恨不得自己不要长得这么干净好看!为什么不能粗壮一点糙汉一点,看起来就很容易被欺负!
最终他躲进了屋里,将门反锁好。
屋里没有开灯,温钰整个人蜷缩在床头,用一个小薄毯盖住自己。
从前他以为这是常态,欠债的爹,家暴的爸,破碎的家,打工的他,后来他知道了,不光有这些,还有周围随时随地觊觎他屁股的竹马,老师,路人,小妈......
他逃不过文章设定,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却被条条框框圈住,约束住。
他不想这样,他必须要逃离!
还有不到一年就要上大学了,他必须离开这个家,负债,他妈的谁爱还谁还!
那些觊觎他屁股的人,一个都别想得到!
温钰用被褥紧实地裹紧自己,浑身发着抖,却咬牙握拳暗暗发誓。
这世界让他意识觉醒,他便不再是花市bl文里的总受温钰。
他就是温钰,除了他没有人能定义他。
狗作者,想都别想我按你的剧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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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钰哆嗦着身体维持一个姿势蜷缩在被褥里,过了一个深夜。】
天气渐冷了,桌边的几簇白瓣风信子开得正盛,花香馥郁,浓烈而张扬,深吸一口入肺腑,好似灵魂都沾染了味道。
屏幕正中,一行行,一列列,都是温钰进家后如何被养父家暴的描写,逼他喝涮拖把的污水,后来他把自己锁进屋里,藏在被褥里。
风信子的花瓣瘦长,被两根修长的指节压在指腹揉搓了两下,花瓣被那人揪下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半晌那人“啧”了一声。
“呦!怎么了?”同事何清凯过来拍了下祁则言的肩膀,“舍不得了?”
祁则言眯起眼睛笑了一下,神情很是危险,他没理何清凯,反倒问了一句,“这章能锁么?”
“呃......可以但没必要。”何清凯说,“温钰的养父不是这文里的攻几,对他没有侵犯,适当的暴力是为了主角个人意志的塑造,剧情需要,不用我们插手。”
祁则言没再说话,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字里行间。
“怎么了,言审?”何清凯凑近,揽着祁则言的肩膀,“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几次穿书,格外偏心温钰?上一次还和孟星鹤起正面冲突。”
“你该不会......”
祁则言瞥了他一眼,拍掉了那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该你大爷!”
“帮助主角,本来就是我该干的事。”祁则言说。
“可是......你注意点,别过界了。”何清凯把这一章往上翻,翻到温钰在酒吧里喝酒,那是锁文后放出来的情节,温钰闻着手中的甜酒问孟星鹤什么东西这么香。
“......好香啊,言审,你的风信子又开花了,成天抱着闻呢,闻得身上都香香的,去见谁啊?”
“你是不是想让他记住你啊,言审?”
祁则言:“......”
祁则言猛地后撤一步从椅子上起身,逃脱何清凯贴过来的身体。
“滚远点,别恶心我!”
祁则言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何清凯在他身后意味深长地笑了。
穿书总局窗明几净的工作室里,干净的墙面正中焊着一行大字。
【穿书总局审核法则第一条:切勿对书中人物产生感情。】
【第二条:切勿让书中人物对审核员产生迷恋,请审核员严以律己,与重要主角接触后务必清除其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