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听闻有要事宣布,纷纷聚集而来,现场人声鼎沸,喧闹异常。
陆淮清了清嗓子,高声将他们的计划和决策一一详述,卓祁则在一旁适时补充解释。
然而,事情进展并非如他们所料那般顺利,决策尚未讲完,便遭到了一些百姓的阻拦。
“你们这是瞎折腾啥,万一弄砸了可咋整?”
“就是,好好的堤坝不加固,非要搞什么水渠,简直是瞎胡闹!”
面对百姓们的质疑和反对,卓祁耐心解释道:“乡亲们,我们此举乃是为了从根本上解决水患问题,让大家往后不再遭受水灾之苦。”
但百姓们依旧心存疑虑,开渠之事因而受到极大影响。
就在他们深感束手无策之际,天赐良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站了出来,这位老者正是陆淮此前观察掌命河时路过遇见的那位。
“大伙听我说,陆大人和卓大人皆是为了咱们着想,他们的法子或许可行。咱们应当给他们一个机会,总不能一直被水患所困吧。”老者的话在百姓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渐渐地,百姓们的态度有所转变,开始支持陆淮和卓祁的行动,眼中也燃起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希望。
陆淮和卓祁望着逐渐散去的百姓,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太阳渐渐西沉,余晖宛如金色的薄纱,轻柔地洒在每个人的脸上,勾勒出迷人的轮廓。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
时彦组织百姓们开渠水道,百姓们兴致高昂,手持家中的锄头、铁锹工具,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乡亲们,这几日,甚至数月,咱们都需齐心协力。为了咱们的家园,为了子孙后代不再受水患之苦,一同努力开辟水渠!”时彦高声呼喊,声音洪亮有力,仿佛能穿透苍穹。
而在远处,陆淮与卓祁并肩而立,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
卓祁率先打破沉默,说道:“原以为只有京城才有这般聚众动员的场面,看来是我见识短浅了。”
陆淮转头看向卓祁,说道:“这些商州的百姓善良、厚道又朴实,比起京城那些为谋私利而勾心斗角之人,简直是天差地别。”
“岂止是天差地别,根本毫无可比性。”卓祁也看向陆淮,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你永远无法想象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为了上位能有多无耻卑劣。”
陆淮目光深邃,犹如幽幽深潭,紧紧盯着卓祁,小心翼翼地问道:“知安……是不是忆起了什么伤心过往?”他稍作停顿,从卓祁的语气中察觉到了异样,似乎在谨慎措辞。
卓祁沉默不语,只是默默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一时间,气氛陷入沉寂,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初相识时的陌生与安静。
沉默许久,卓祁才缓缓开口道:“敬辞,我能走到今日之位,也是踩着众多人的身躯,我……与他们并无分别。
卓祁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不可闻,似乎生怕被陆淮厌弃,而他心中也着实没底。
他见识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太多的血腥残酷,似乎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那些过往犹如沉重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的灵魂,让他难以挣脱。
陆淮听后,环顾四周,见无人关注此处,轻轻亲了亲卓祁的嘴角,目光温和且坚定地说道:“知安,莫要这般贬低自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你心怀对受灾百姓的同情,单就这一点,你便远超京城那些人不知多少。”
说罢,他伸出双手,轻柔地捧着卓祁的脸,缓缓将其转过来,使其面对自己:“你无需执着于过往,因为有我在你身旁。”
卓祁闻言心中泛起一股酸涩感,他微微点头,轻“嗯”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却瞧见不远处的天空中一群飞鸟正振翅高飞,那自由的姿态令他心生羡慕。
与此同时,百姓们陆续前往掌命河处,卓祁望了一眼逐渐散去的人群,对陆淮说道:“我们也走吧。”
说着,他抬脚向前走去,陆淮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隐隐流露出一丝自责与疼惜。
他心里明白,自己并不知晓曾经的卓祁究竟经历过何种艰辛,无法切身体会卓祁此刻的复杂心境,那些隐匿在岁月深处的苦难与挣扎,他未曾参与,也难以完全理解。
但他不曾知晓的是,卓祁早已将他深藏在心底,多年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