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见此情形,扬起的唇角就没放下过,取出衣物放置在床榻边,细心叮嘱道:“外面天冷,出去时记得披上披风,千万别着凉了。”
见卓祁毫无动静,陆淮作势要去扒他的被子,声音也比刚才大了些:“听见没有?不然我叫莫忱进来——”
卓祁急忙掀开被子露出脑袋,打断他的话,身子依旧背对着陆淮,说道:“听见了,别说了!”
陆淮笑着摇了摇头,披上一旁的裘皮,缓缓走到门前,不料刚一打开门,一个身影毫无预兆地向他身上扑来,陆淮一惊,敏捷地侧身躲过。
那道身影直直地摔在地上,发出“哎呦”一声惊呼。
“将军,你推门怎么不看着点,摔死我了。”莫忱像条离水的鱼,手脚胡乱挥舞着,在地上不停地挣扎,就是不肯起身。
听到这语气,陆淮瞬间明白了此人的来意,说道:“莫陵南,你是没地方去了是吧?主意打到本将军头上来了,还敢偷听,你就不怕听到什么灭口之言吗?”
“什么灭口之言,你们不是在……那啥吗,我寻思着没这么快,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闻言,不仅是被窝里的卓祁,就连陆淮都觉得有些难为情。被人听房事的确尴尬至极,又极为少见,陆淮当即送了莫忱一脚,当作对他“好心”的报答。
莫忱摔得不轻,想起身却来不及,只能在陆淮无影脚的恐吓下狼狈的滚到另一边。之前摔倒还有胳膊缓冲一下,如今啥也没有,就差脸先着地,险些毁了他那英俊的面容。
“将军你还看,快来拉我一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赶紧给自己积点德。”莫忱一边喊着,一边抬手去抓陆淮的衣摆,最后还是被陆淮揪着领子提了起来。
陆淮说道:“小心把你扔出去,在外面冻着,看你还敢不敢偷听,把你们将军夫人都给吓着了。”
莫忱闻言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扫了眼四周没见卓祁的身影,又瞥了眼床榻那边,只可惜挡在面前的,不仅有百宝格,还有面带笑容的陆淮。
那笑容灿烂明媚,但其中又夹杂着些许警告之意,一同落在他的眼中。倘若他一意孤行,受伤倒不至于,一顿揍怕是在所难免。
“莫副将如此着急,是北疆有何急事吗?”
方才还因尴尬而躲在被子里不理人的卓祁,此刻正衣冠楚楚地站立在两人面前,他与平日相比,并无太大差别。
若非要找出些不同,那便是发丝不如平日那般整齐。但这般刻意找茬,实难站住脚。
谁又能时刻保持整洁不乱?更何况卓祁平日里鲜少束起发丝,仅凭这一点,着实难以断定陆淮两人做过什么。
莫忱两眼一眯,如探案般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最终,他惨败在陆淮精湛的演技以及卓祁的临危不乱之下,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卓祁不知莫忱在想着什么不堪之事,见他不言语,又向前迈了两步,与陆淮并肩而立,关切地问道:“莫副将?还好吗?”
闻言,莫忱这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刚要开口,便先一步被陆淮截了话头:“他好得很,估计又是在街上瞧见了心仪的宝剑,回来道德绑架要银子呢。”
莫忱的眸子瞪得老大,嘴巴张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觉得呢?”陆淮反问道。
“当然不是!”莫忱下意识反驳,“这些年我身上还是有些银子的,若真是如此,砸锅卖铁也会把它收入囊中。”
“是吗?”陆淮发出直击灵魂的一问:“砸谁的锅卖谁的铁啊?”
“这——”这下莫忱彻底犯了难。别看他嘴上说得动听,犹如抹了一层蜜似的,实际上兜里比脸还干净,没几个子儿,倘若真是遇见了令他心动驻足的兵器,那花的还是陆淮的银子。
谁让咱们陆将军俸禄丰厚花不完,又体谅下属呢。
卓祁见两人始终说不到正事上,开口阻拦道:“好了,别拌嘴了。”说着,他看向莫忱,道:“莫副将,是北疆出了事吗?”
“是。”莫忱点点头,片刻后才道:“但是好事。”
话落,陆淮方才紧绷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北疆可是他耗费好几个月才夺回来的,若真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扫了一眼莫忱试图压下的嘴角,陆淮忽地明白了过来,愤怒道:“好啊莫陵南,正事面前还来这一套,讨打是不是?”
说着,他就要上前“亲切问候”一下莫忱,让他见识见识自己新学的功夫。
“好事便好,别太斤斤计较。”
卓祁拦住摩拳擦掌的陆淮,叹了口气,他极少见到两人心平气和地谈话,往往没说两句就吵了起来。
虽说陆淮在拌嘴上从未吃过亏,他无需太过忧心,但自己顶着“将军夫人”这个名号,自然也不能太过纵容陆淮,偶尔训斥两句便好。
莫忱有了卓祁撑腰,语气也变得硬气起来。他将没敢说的后半句脱口而出,说时还不忘做好逃跑的准备动作,以防陆淮挣脱束缚打断他的腿。
“宁聿风来信,自将军你离开北疆,夏军不知从何得到的消息,以为陆家军失去了主心骨,没过几日便猛烈进攻。虽皆已战败而收场,但我军也遇到了难题。
“梁州难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