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千草峰接收半死不活的柳清歌,那是习以为常之事。接收一同前来的百战峰弟子们,亦非稀罕之事。
只是,这“外出搬人”的情形,倒是颇为少见。尤其是,还与他们峰主木清芳一起出门,就更稀少了。
“沐风。”木清芳目光扫过现场,神色凝重,询问情况:“其他人没动过吧?”毕竟这不仅是疗伤地址,更是凶杀现场啊!他是第一时间以医者的身份赶来的,身为掌门的岳清源和其他人也都在赶来的路上。
叶沐风上前行礼:“师尊放心,弟子并未让任何人上前。”
“嗯。”木清芳微微颔首,随即开始仔细研究伤患:
显而易见,柳清歌是被利剑刺入心口,且反复拔出又刺入,以致大出血而濒临死亡;沈清秋是咽喉近乎断裂,反压对方而出手。从他这浑身的骨折碎裂可以看出来,双方必定经历了一场极为惨烈的生死对搏,而沈清秋打不过柳清歌,乃是众人皆知的共识。
只是。木清芳心里暗叹了一句:‘这两人从年少见面就不和,打打闹闹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互相下了杀手,落得一死一伤的结局啊。’他又看了眼沈清秋几乎被捏碎的右手手腕:‘这家伙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寻常人遭受此等重创,怕是连笔都难以提起,他却还能硬撑着提一口气将剑刺入对方心口,当真是个狠角色啊。’
——
岳清源匆匆而至,面色凝重地看着地上的二人:“木师弟,可探查清楚原因?”
木清芳一边为柳清歌和沈清秋诊治,一边眉头紧皱地回答:“柳师兄筋脉破裂、气血倒流,乃是走火入魔之像。他心口被利剑插入,反复几次带出大量鲜血,最终血流不止。如今被我以针灸封住经脉,尚需佐以补血圣物精心调养,或有救治之可能。”
岳清源点了点头,又问:“沈师弟呢?”
木清芳叹了口气,回道:“多处骨折、周身骨裂,身上满是剑气和大力砸打的痕迹,咽喉处极为脆弱,再加一点点的力道,就不是现在的力竭晕倒、而是如柳师兄一样需要灵宝续命了。”说着,他略作思索,语气低沉地说:“右手手腕几乎被捏碎,怕是之后要修左手剑了。”
岳清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沉默了片刻,又问:“双方均活着,是吧?”
木清芳点点头,应道:“沈沈师兄皆是外伤,调养一段时日应无大碍。只是柳师兄.....”
岳清源看向其他人,语气坚定地说:“既然双方都能救,此事就不必传扬出去了。”
仙姝峰齐清萋瞬间反驳:“可是掌门师兄,柳清歌命在旦夕,还不一定能救活,你就要这般将事情压下?莫不是太过偏袒沈清秋了些。”
“是啊,此事性质恶劣,定要有惩罚才行。”“沈清秋如此行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次还闹成这般田地,必须给个说法才行!”“掌门师兄,你也莫要太偏心了些!”“柳师兄为我等立下赫赫战功,你若是不处置沈清秋,其他人都不敢与他对上了!”“掌门师兄,你平日里为人最为公正,这个时候,可不能犯糊涂啊!”
岳清源将手掌向下压了压:“沈清秋定然会受到惩罚,只是现今两人皆生命垂危,不如等他们醒来,询问一下柳师弟的意思?”
“不必!”齐清萋看着意图敷衍的岳清源,将身后的柳溟烟拽出来,态度强硬:“溟烟,这是你嫡亲大哥,你说,要如何处置沈清秋?”
“各位师伯、师叔们,溟烟对各位见礼了。”柳溟烟对着众人盈盈一礼,眼中含泪:“家兄濒死,弟子心中愤恨异常,弟子只想问一句,沈师伯为何会来到家兄的闭关之所,并与家兄大打出手?”
“......”这句话当真是问到了关键之处,以两人水火不容的关系,沈清秋如何能进入柳清歌的闭关之地?总不能是柳清歌相邀吧?难道是沈清秋心怀歹意,蓄意刺杀不成?
但观沈清秋身上的伤痕,他应当没有自讨苦吃的癖好才是。
周围环境已由弟子仔细搜索了一番,隐约可见“困龙阵”和各种符纸炸裂的痕迹——难道,沈清秋真的做了万全的准备,欲以阵法困住柳清歌,再以符纸和修雅剑将其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