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从床铺醒来时,只觉身下的床铺柔软无比,那细腻的锦缎仿佛云朵般轻柔,微微陷下去的触感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身上的被子轻柔舒适,如丝般顺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用想,肯定不是自己的窝——所以,他是被人救了?
楚清风看着床上苏醒的某人,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声音朗读着:“沈九,于秋霜城乞讨为生。后入秋府三年,趁大火逃出;又跟随无厌子浪迹天涯,被岳清源推荐进苍穹山,同年因过目不忘被老峰主收入外门。”
沈清秋瞳孔一缩,顺着声音看向右侧。只见与自己相隔不远的客厅中,端坐着一个身着淡蓝色长袍的男子。他袍角绣着精致的云纹,腰间系着一条白玉腰带,金镶玉的玉佩随着他的举动而微微摇晃,尽显儒雅高贵之气。
“楚……清风?”沈清秋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大病初愈之人,又似许久未曾开口说话一般。
楚清风面容英俊,眼神却带着一丝戏谑,嘴角上扬,轻笑道:“呦,我们的首席竟然记得在下?” 话语轻快,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沈清秋面无表情,仿若一截冷硬的木头,没有理会楚清风。神情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眼神黝黑暗沉,令人难以窥探其内心想法。
楚清风看了沈清秋一眼,继续拿起手中的纸张用无机质的声音、毫无起伏的感叹道:“秋霜城还真是人杰地灵,两个乞丐,一个成了预备掌门,一个成为第二峰首席。你们当真是乞丐出身,而非探子吗?”
沈清秋眼神冷漠,面色紧绷。视线有些冰冷,但依旧毫无动作。他实不知楚清风究竟有何目的,当下唯有以不变应万变。且不论其他,单说楚清风将他安置在床上而非地牢,便已显露出几分 “诚意”。然而,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
楚清风看着这个压根没反应的家伙,随便将纸张丢到桌子上。那张纸如一片轻盈的落叶般飘落,无声无息。楚清风手上把玩一把白玉折扇,扇面上绘着山水画卷,精美绝伦。他用一种看待奇葩的眼神打量着沈清秋,饶有趣味地开口:
“你可知钱星耀正准备做什么?据说孙田得了指令,解了裤腰带,准备泚你来着。” 看着神色始终未变的沈清秋,楚清风决定放点猛料,于是他有些恶意地做出回想之态,调侃道:“哦对了,另一个还说什么… 极品水灵根…… 炉鼎?”
沈清秋支撑着坐起来,神情比外面呼啸的寒风还要寒冷。他的动作略显艰难,与柳清歌的那场对战让他一时半会儿还需好好修养:“楚清风,有事就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但,谁都知道,这场较量,是他输了。
当一个人仔仔细细地调查你的过往,毫不留情地揭穿你的难堪,挖空心思地探查你的秘密时。他不一定是多么好奇,更可能是想借此展示自己的权势,进而威胁于你。
楚清风将扇折一合,之前刻意做出来的平淡与轻佻收敛一空。他用世家惯常的温润声调和口吻夸奖道:“首席真是爽快人。”说着,他撇了撇眼睛,又叹了一句:“师尊也是糊涂,竟不赐予你几件防身宝物,好在师兄心肠好,诺。”
楚清风手一挥,一排侍女走来。那些侍女高矮胖瘦一致,穿着淡蓝色长裙,身姿婀娜,面容姣好。手中捧着的案板上罗列着一堆丹药和灵物,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沈清秋冷哼一声,调整姿态,心中更为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楚清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样式颇有些无赖:“师弟啊,你可是将双灵根洗成了水系天灵根,又长得如此俊美,能平稳长到现在,也是不易啊。”
沈清秋将床角掰断,飞掷过去。那断角如同一支利箭,带着呼啸之声,擦着楚清风的耳边呼啸而过:“别逼我动手。”
楚清风伸手摸了下脸上的血痕,又看着沈清秋压根不想交流的样子,干脆开诚布公的打开天窗:“我就想知道,柳家那个武痴,为何会护你?”
沈清秋:“?”他料想到自己的身份隐患,料想过首席之位,也想过体质和脸带来的麻烦。但——柳清歌?这家伙与自己有何关系,竟能让楚清风为他得罪钱星耀,将自己带回来?尤其是,沈清秋扫了眼旁边的天材地宝,这些东西,绝不是一个‘楚清风’能给出来的。
楚清风看着明显陷入阴谋论的家伙,虽有心想让他多想些,但最后还是碍于良知,将真相告知于沈清秋。他可没有将别人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的爱好,那些什么一枚玉佩定终身、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故事他见得多了,还是独善其身为好:
“你以为是我救了你?我平白无故得罪钱星耀做什么?是柳家那个,为了昏迷不醒的你,差点把那些家伙打残,最后还是让我这个老好人给他们调和,最后将你带回来的。”
沈清秋从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眼中闪过惊讶与疑惑,不禁重复道:“柳清歌?”
楚清风点点头,毫不贪功:“对啊。不然你以为呢。”他在沈清秋身上扫了一圈,露出‘文人雅客’的笑容:“就你这样,扔到山弯弯里,那个不想扒了你的衣服,取走你这一身功力?”
接着,他还轻佻的笑了一下,用扇骨遥遥点了一下,作个风流浪子的邀请动作:“当然,就凭你这脸和身段,怎么都是不亏的。”
“卡吧”一声,沈清秋已飞身过来,手中匕首抵着楚清风的脖子。他的动作如闪电般迅速,一点也看不出来刚生死争斗过:“想死,可以试试。”声音阴冷低沉,杀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