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柔和又极具包容性。音色温和,像是无限制容忍劣性弟弟妹妹的大哥哥。
“恩。”
沈清秋揉了下眉心,眼睛很酸,脑袋有点刺痛。记忆停留在魔族莫名其妙的消失,他将浴血奋战的少年打入地牢。
以及,木清芳的那句“外面都在传你为一己之私、将有功之臣打入牢狱。”
“小……清秋师弟,凡事不要太,急切。”
“?”
沈清秋抬眼,面前的人是岳清源,苍穹山掌门人。只是他欲言又止的,却是为何?
“魔族之事,可处理妥当?“
“已排查一遍,未曾发现问题。”
“掌门事情不少,不必将精力放在我身上。”
“你……”岳清源叹口气,颇为理解的点点头,说道:“我那边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且多躺一会。”
在踏出门槛之前,岳清源想起柴房里的少年,还是提了一嘴:“那个少年……若是不喜,就逐出去吧。”
“哦。”
毫不掩饰的不满,以及完全不在乎的无所谓。岳清源除了无奈的摇摇头,也只能从衣袖里摸出一瓶外用药交给明帆:
“你师尊嘴硬心软,这瓶药,给那个弟子上一下吧。”
“明帆!”
屋内传来暗含不满的声音。
岳清源看着急忙向自己拱手行礼的清静峰大弟子,以及急忙忙引导自己离开的普通内门弟子,只能彻底跨出竹屋,感受被人强行送客的无奈。
——
“师尊。您醒了!”
明帆的伤已经养好,魔族入侵时右臂几乎不能举起,现在看起来已恢复正常。
“嘤嘤呢?”沈清秋坐起来,揉着记忆有些破碎的额头,顺理目前的情况。
“回师尊……她……”
明帆有些欲言又止,眼里有少年的爱慕与期待,还含有一丝……苦涩?
“怎么了。”
沈清秋实在见不得门下弟子扭扭捏捏的样子,兼之额头发涨、条理有些扭曲、总觉得那里被他忽略了。语气难免有些重:
“嘤嘤,去哪了。”
明帆‘啪嗒’跪下,一五一十回复:“嘤嘤去见那个畜生了。”
“?”
沈清秋有些怔愣和迷茫:畜生?
他何时养过宠物?
楚清风也不曾有养灵宠的爱好啊。
只是……
看他‘大弟子’吓成这样,跪得又那么快速,想必这个‘畜生’,一定做过极为令他不满的事情。
“带上来。”
沈清秋敏锐的察觉到几丝不对劲,但线索还太少,除了莫名的违和感,还查不出来太多东西。
——
一身血污、满是伤痕的少年一步一晃走过来。摇摇晃晃之后跪在门口。
身侧,是沈清秋找了半天的宁嘤嘤。
“嘤嘤。”
沈清秋忽略掉污染眼睛的东西,爱怜的替宁嘤嘤端正发型,重新给他写了张护身符:“怎的衣服上沾染了血迹?今天换新玉佩了?”
“师尊~”
嘤嘤的脸上有些羞涩,偏素淡的发带与弟子服极为相称,玉佩的品相虽不算普通,但也不像是皇室的手笔。
沈清秋心中一沉。
嘤嘤之前……是不是曾为某个不长眼的玩意,扛着日头寻了半天玉佩来着?
如今她的穿着打扮,如此的素净。
莫非……那个该死的三弟子,对她影响这么大?
可恨那玩意居然敢通魔,被他下令押入地牢后,嘤嘤该多伤心?
想到这里,沈清秋的眼神更加慈爱,他摸了摸储物袋,从里面寻出方才岳清源送来给他疗伤的暖玉。
将暖玉给宁嘤嘤佩戴好后,沈清秋才开口劝诫:“嘤嘤,你要先爱惜自己。”
绝对的苦口婆心。身为师尊,身为将宁嘤嘤从小养大的长辈,沈清秋对宁嘤嘤倾尽了所有感情。
他不是什么有大爱之人。
恰恰相反,他本性凉薄而冷漠,自己不曾遇到温情,所以不懂如何将爱意展现。
而他所有对小辈的感情,都寄托在了宁嘤嘤身上。
可以说,除了被老峰主推过来干活的明帆,沈清秋真正在乎的,只有宁嘤嘤。
宁嘤嘤看了眼腰间的暖玉,听着沈清秋认真温和的‘嘱咐’,只觉得师尊这次醒来,好像温柔了很多。
那么……对于阿洛,应该也不会那么苛刻了吧?
她大着胆子牵着沈清秋的衣袖,摇着他的胳膊:“师尊~”
“恩?”
“师尊,您看阿洛,他改了的~”
“???”
啥玩意???
沈清秋震惊的看着宁嘤嘤,她说啥?
一介通魔之人,改了?
这跟媒婆口中的“他之前杀人,现在不杀了,所以你可以嫁娶”有啥区别?
“嘤嘤?”
沈清秋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曾发热啊,咋就开始说胡话了?
接着,他看着少女拽着他走到门口跪下的弟子面前……
不对。
沈清秋感觉到了更多的违和感。
他大弟子明帆,在门口候着。
二弟子宁嘤嘤,在旁边拽着他。
这个着峰主内门弟子的家伙……不会是通魔的那个杂种吧?
跪得摇摇晃晃的人,抬起头来。
果不其然的,是他‘三弟子’洛冰河。
恩。还是凄惨至极、一看就是被严刑拷打、大刑伺候的那种……
向外望去。数个着峰主内门服饰的弟子守在门外,随着他的视线扫视,喊着‘师尊安好’。
——
太离谱了。
太不正常了。
与他的记忆,出现了几乎两个世界的偏差。
如果他们喊他‘师尊’。
楚清风在哪?
这些本该拜于楚清风门下的人,置楚清风于何处?
沈清秋快速召唤峰主令,喊清静峰所属,全部来竹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