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你先。”

“呃……这个……”太宰治开始结巴，“是、是由于……”

到了要表白真心的时候，才觉得无措。

做出轻浮的姿态、说出开玩笑似的话语很简单，但表露真心却很难。尤其对于太宰治来说，这无异于把自己剖开。

即使茉莉已经说了原谅，但他们之间还横亘那么久的时光，而在这些不曾相见的日子里，彼此也有了完全不同的际遇。

自私地大胆地留住你是爱，怯懦地犹疑地表述也是爱。但就连自己也常常被这份爱所灼伤，以至于找不到合适的面对你的姿态。

“因为我爱你。”

说话的是禅院甚尔。

他向来是坦诚。

茉莉诧异地回头，正对上他那双黑色的眼睛。

一时之间，她被那双眼里深刻复杂的情感冲击得说不出话。

甚尔面对她总是低头，或是站在她的身后。不需要去看，不需要去猜，他就会一直守着自己，记住她说的每一句话，践行她的每一个想法或命令。

她惊觉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看过甚尔的眼。

那双眼总是默默地追随她的身影，即使闭上也会将那些影像传送到脑海之中。那是一双只看得到茉莉的眼睛。

太宰治轻轻牵起茉莉的手，叫出她的名字：“茉莉。”

他没有明说，只是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看到他的眼睛，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心跳，茉莉也懂了。

但太宰治并不甘心于沉默，他也要开口诉说。

“茉莉，我爱你。”

此时庆功宴早就到了尾声，各班人马早就散场，明亮的灯光之下，无数的残羹冷炙中间，只剩下他们三人。

恍惚间茉莉像回到了自己刚从天使学院毕业那年，也是这样一个场景。她拉着喝醉的上田学姐，听她指点人类的爱情。

茉莉做过很多任务，穿越许多世界，见证无数爱情，但始终没有亲身经历。

所以她并不明白。

“你们喜欢我什么呢？”

太宰治是她努力拯救的好朋友，禅院甚尔是她贴心忠实的好朋友，为什么会突然喜欢她？

茉莉心烦意乱之下，喝了一口酒。

见她如此纠结，太宰治和禅院甚尔并没有更进一步逼迫她接受他们的心意，而是选择了退让。

二人对视一眼。

“如果觉得苦恼的话先不想好啦——”太宰治轻松地说，“这么晚了，茉莉是不是累了，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茉莉看着他，脸颊逐渐泛红，懵懵地点了点头。

“啊？这就晕了吗？”太宰治咋舌，“茉莉的酒量也太差了吧！”

禅院甚尔瞥他一眼：“她一直就没喝过酒，连两面宿傩都不敢灌她酒。”

言下之意是你别来烦，要不是你闹出这些事她也不会一时慌乱喝酒。

太宰治耸耸肩，还是忍不住犯花痴：“喝醉了的茉莉好可爱哦！”

禅院甚尔瞪他一眼，搀扶着茉莉出酒店。

茉莉被禅院甚尔放到车后座，太宰治随后坐在她旁边。

禅院甚尔的手放上了方向盘。他瞥了后视镜一眼，确认茉莉的状态，然后启动。

太宰治把茉莉放到自己腿上，试图让她舒服一些，嘴上还是不饶人：“禅院君会开车，真是了不起呢。”

禅院甚尔嗤笑：“别来恶心我。”

随后车内一片沉默。太宰治没有再作妖，默默地照顾着喝醉的茉莉，禅院甚尔专心开车，保证足够平稳。

快到了，太宰治突然开口：“禅院君，另一个我是什么样的？”

“比你讨厌。”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太宰治笑笑：“我想也是。”

禅院甚尔想了想，又补充：“你以前也是黑手党？”

“是啊，弃暗投明了。”

“那个人干到了首领。”

太宰治倒没有很惊讶，只是感慨：“如果不是茉莉我可能就会那样吧。”

“不。”禅院甚尔说，“在那个世界里，他们是青梅竹马，但他还是做了黑手党首领。”

“特地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那个人给了我一个东西，是叫做‘书’的碎片。我想知道关于它的事情。”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似是有些抗拒，禅院甚尔开口，“他说所有的世界里，茉莉只有和他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