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我换工作了呀，最近的工作在这个世界，但之后……”

多弗朗明哥直起身子：“之后你还会去别的世界？”

“肯定呀。”茉莉拍拍他的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需要我陪着吗？”

多弗朗明哥握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锁骨里：“需要。”

茉莉有些为难地推开他：“多弗，你……”

多弗朗明哥执着地又覆了上去：“茉莉，我很想你。”

“嗯……”茉莉想起自己的告别和这些年的缺席，有一些心虚。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以作安抚。

“我不会再离开你。”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离开，我不会再允许自己离开你。

“但是，多弗，你有自己的人生。你看这些年，你一个人也……”也可以很好。

“不可以。”多弗朗明哥捧着她的脸，双手颤抖，“我找了你很久，很久，真的很久……茉莉，我不可以没有你。”

“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茉莉抿嘴，“当年的主人游戏只是为了把你培养成好人，虽然现在你也不太是好人，我确实蛮失败的……”

多弗朗明哥安静地听着。

茉莉继续说：“不要把你自己都耗在我身上，我们是不一样的。”

“如果我偏要呢？”

“那样你怎么会幸福呢？”茉莉摇头，“我现在是恶魔，我有无尽的生命，我会穿梭在不同的世界里……但你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你……可能是我们小时候一直在一起，给了你错觉，但我其实……”

“不重要，无所谓。”多弗朗明哥恶狠狠地咬了她的脸蛋一口，“没有你我就不会幸福。”

种族不同不重要，寿命很短无所谓，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不是童年的错觉，不是缥缈的幻梦，他只要和她在一起。

他是天龙人，即使跌落低谷也有神的照拂，他是这个世界最尊贵最幸运的人。

他明明应该是这个世界最尊贵最幸运的人，但是神突然离开了。他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他曾经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掌控一切并拥有一切。

三十年过去，他终于觉察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天龙人并不特殊，多弗朗明哥也不特殊，意义是被茉莉赋予的，而她随时可以收回。

但是……

但是，他不允许。

多弗朗明哥又轻轻柔柔地摸着茉莉脸上的牙印，虔诚地叫着她的名字：“茉莉。”

——

禅院甚尔去找茉莉之前，遇到了太宰治。准确来说，是另一个太宰治，那个更危险、更神秘的太宰治。彼时他正抓了海贼拿去领赏，就这样碰上海军中的最强新人。

那个人一如既往地高傲，看到他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仿佛还有些可怜他的样子。他说：“甚尔君，你真是不死心呢。”

禅院甚尔恨透了他那副高高在上掌握一切的样子。

禅院甚尔的心早已经死过一次了。从那天起，他的心就牢牢地绑在了茉莉身上。哪怕是灵魂湮灭，他也不会再离开茉莉，他要一直跟着她到天涯海角。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太宰治或许是看出来了他的想法，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笑容：“命运是很难违抗的。”

“我从不信命。”

如果禅院甚尔是一个信命的人，那他就不会站在这里。他只会用尽一切方法给所谓的命运添堵。

“是呢，这也是你最大的用处吧。”太宰治冷下脸来，瞥了他一眼，径直离去。

禅院甚尔摸不透这个人，出声警告道：“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要伤害到茉莉。”

太宰治离去的脚步顿住。

他快速转身，握紧拳头，揪起甚尔的衣领，眸色深沉：“我最讨厌你们这种大脑空空自以为是的草履虫，与其考虑我会不会伤害茉莉，不如想想你自己这种一厢情愿会不会妨碍到茉莉！”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太宰治松开他，冷静下来：“禅院甚尔，你要记住，你能留在茉莉身边，不过是因为我允许。”

“太宰治，你以为自己能操纵一切吗？”禅院甚尔冷笑。

“当然可以。”太宰治没有回头，“我当然可以。”

“那你最好就这样永远在黑暗里躲着藏着，不要出现在茉莉的面前。”

太宰治直直地往前。

禅院甚尔犹嫌不够，又说道：“茉莉到现在还不认识你。”

太宰治继续往前，没有应下他的挑衅。

他紧紧地握住自己的茉莉项链，没有发觉指尖出血，鲜红的液体在行走中乱洒，白色的海军服领口变得乱糟糟。

许是从这根带血的项链这里得到力量，随后他又松开手，坚定地朝前走。

他不需要任何人理解，也不必回应任何人的挑衅。

他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什么是该做的。

他不后悔。

是吗？

不后悔。

真的吗？

他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