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下来,低头查看手腕的监测仪器,显示的人体温度始终维持在正常区间。
亮明神罗的身份,强硬地向滑雪场店家租借了滑雪板,两人走至一侧陡峭的滑坡。
确保脚与单板牢牢绑定后,她微曲膝盖,看向萨菲罗斯,“那我先走一步。”
滑雪板在松软雪地上滑行发出轻柔的“沙沙”声,将“簌簌”的风声抛至身后,逐渐熟悉的她速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快。
看来滑雪和冲浪也有相似的地方。
接连滑过好几个弯道,身后出现了另一道“沙沙”声。
在一小片针阔叶混合林里穿梭时,她保持重心调整角度,在雪地里留下一条流畅的弧线痕迹一举飞跃。
空中旋转两圈落地,她放缓速度继续滑行,这时天空紧接着飞过另一道阴影。
银白的发丝与雪色融为一体,翻飞的黑色大衣如鸟类快速振动的翅膀,从容地在空中领地环绕巡视。
那人以优雅的姿态和酷炫的技巧从空中落下,瞬间与她甩开一大截距离。
回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艾什笑了笑,她居然想和萨菲罗斯争个输赢?
这条滑雪道格外的长,她就这么一直滑,在那道黑色人影即将没入白茫茫的雾气中时紧随其后。
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成一团雾,艾什将滑雪板从脚上卸下,走至萨菲罗斯身旁。
“好厉害,真的是第一次吗?”她赞叹道。
“一切事物都有共通点。”萨菲罗斯颔首,“看你熟练的模样,以前试过?”
艾什摇头,“滑雪确实是第一次。”
“但冲浪不是。”她低头看监测仪器,“熟练是因为技巧总是通用的。”
几缕银色划过脸颊,以为是雪的她抬头,方才飘落的雪色又重新回到主人身边。
萨菲罗斯随意拢了拢耳畔的发丝,低声说:“出发。”
夹杂碎雪的风如刀刃在体表刮蹭,无形地将冷与痛埋入骨髓,悄然无声地带走体温。
知道自己对痛觉的敏感程度又降了一个等级,她只好时常查看手腕上的监测仪器确保人体温度维持在正常区间。
鼻尖的气味由白雪的沁凉转为硫磺的辛辣时,黑色身影骤然停下。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艾什保持着机械的行进步伐,没及时反应过来,差点撞上那人的后背。
“暂时休息。”萨菲罗斯的声音在轻飘飘的雪花中成为了唯一的重量。
她揉了揉刺痛的眼睛,蹲在温泉旁企图染上水蒸气的热度。
拎起脚边冷硬的雪块,猛地朝温泉砸去,鼓着热泡的泉水瞬时溅起几米高的水花。
眼看滚烫的泉水就要落到身上,她连连后退几步。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艾什奇怪地望去,只见萨菲罗斯微微侧头,掩藏的笑意似冬日里摇曳的火光,将倾泻的雪花全数融化。
“并不好笑。”她一字一顿地回答。
艾什又揉了揉眼角,长时间直视反射着阳光的雪地,眼睛如针扎般地刺痛。
估计是手上太过用力,眼睛分泌出眼泪湿润眼球,但这反而像火上浇油般使眼睛越加刺痛,眼眶几乎快盛满泛滥的泪水。
艾什站起身,打算离温泉远一点,免得失足跌落。
模糊的视线中脚上的泥土顺着力度塌陷,重心不由自主地朝前倒去。
不是吧,这么倒霉?
她撑直双手准备来个前手翻,一股力道却更快,猛地把她扯向香味的源头。
似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
用指节抹去流淌的泪花,虚睁依旧刺痛的眼睛,发现额头上抵着的部位带着熨帖的温度。
这香味可真熟悉啊。
这交叉的胸带也很眼熟。
她保持这个姿势僵了一秒,呆愣地眨了下眼,眼泪就顺着睫毛滴落在饱满的肌肉弧度上。
!
打断想要擦去水渍的念头,她猛地后退,不可思议地对上那双碧绿的竖瞳。
竖瞳微不可查地扩散一瞬,目光交汇间,艾什的眼睛又开始泛疼,她用手捂住即将溢出生理泪水的眼睛,侧过身去。
雪盲症的效果别在这时候起作用啊!
太奇怪了。
“抱歉。”她揉搓着眼睛道歉。
“不。”低沉的声音有些失落,“是我的责任。”
?
她虚虚睁开一只眼,一步之外的萨菲罗斯侧过头,优越的高眉骨和垂落脸颊的发丝遮挡他的眼睛,无法判别神色。
“你的故乡......”低沉的声音顿了顿。
眼睛的阵痛缓过,艾什说:“我的故乡曾经也有过温泉,不过和这的不一样,硫磺味没那么重。”
“原来如此。”萨菲罗斯恢复了平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