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轻视吧,毕竟只是一个高中生侦探。
宫野志保又翻看了数遍工藤新一的资料,沉思许久,最终以代号成员的权限盖棺定论为“已死亡”。她不准备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假如这位侦探确实是个聪明人,那么在侥幸存活后自然会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但突然知晓组织的秘密、药物的效用还是令她心神摇曳,她难以自抑地在今夜与姐姐的通话中透露出那些许的惊慌和茫然。
那场使父母丧命的火灾真的只是意外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死死纠缠于她的内心,让她比以往更如惊弓之鸟。但此时,她仍没生出逃跑的念头,对组织的恐惧已经深深扎根于她的心底,牢牢将她束缚。
反而是外表更加柔弱的姐姐宫野明美心里比妹妹更富有反叛的勇气。
她安抚着电话那端宫野志保的情绪,更加下定了脱离组织的决心。她这般向宫野志保承诺道:“志保,不要怕,有我在。”我一定会带你从这个黑暗的泥沼中逃跑。
此时摆在宫野明美面前的资料,正是从银行抢劫十亿日元的计划书。
她定定看着这些资料,和妹妹说话的语气依旧如往常一般轻柔似母亲的低语,她本就承担着母亲的角色将幼妹养大。
完成这个任务真的可以让她们姐妹俩脱离组织吗?琴酒真的会兑现他的话语吗?
宫野明美不知道,但她已经没有选择。此前诸星大真实身份的揭露已经让她上了组织的怀疑名单,宁错杀不放过的组织风格她早已领略过许久次。无论这是个机会还是陷阱,她都没有选择。
她只能祈祷着、相信着,这会是希望的曙光、这会是她们姐妹俩新生的号角。
无论如何,她都会保护好志保,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宫野志保心突然猛地一跳,她攥紧了手机,有一种不知名的预感在催促、在警告,就像死神即将斩下的镰刀,可她只能感受到惊慌。
该怎么做?该怎么办?
在告别的前夕,她咬着下唇,对她最爱的姐姐说:“姐姐,我……我好久都没有和你见面了,这周末,我可以去见你吗?”
宫野明美微愣了一瞬,然后笑着轻声说:“当然可以,志保,我也很想你。”
“那、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姐姐!”我们约好了,这周末会见面的,姐姐!
“嗯。”
宫野明美挂断了电话,久久地凝视着自己手里那张唯一留下的和父母的合照。那时志保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她站在父母亲的中间,笑容是那样的天真那样的幸福。
在组织里,谁都无法独善其身,她亦做过很多错事。当初拒绝诸星大的帮助,一部分是为了保护志保,而另一部分,便是她清楚地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亲自杀过无辜的人,早已算不上清白。
可是,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请您务必保佑我的妹妹,她的手上没有沾过任何一个人的血,一切的罪孽请让我一人承担,请您啊,一定要保佑我的妹妹、我的志保平平安安到老。
在黑暗里,她轻轻亲吻照片上母亲的脸,再度起身的那刻,便如同战士身披盔甲奔赴战场,那般决然那般坚定,仿佛舍去了心头所有的柔软,从此坚硬如铁。
“……你要走了吧。”
猝不及防的,江户川柯南如此笃定地说道。
秋元美穗吓了一大跳,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说:“好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
步美惊讶地捂住嘴巴不可置信道:“开、开玩笑的吧!美穗才刚转来一个多月而已,就……就要走了吗?”
明明、明明还没有成为天底下最好的好朋友,还没来得及真正认识彼此,就要分别了吗?
秋元美穗拿出纸巾擦了擦步美的眼角,弯起眉眼说:“步美,不要哭呀,我们以后还可以写信联系的。”
“……不要勉强自己了,快哭了的不是步美,是你吧。”江户川柯南说。
“欸?这么明显吗,我明明自己练习了好多遍的。”秋元美穗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凉凉的,原本的笑容也渐渐黯淡下来,她闷闷地说,“我也不想走,我喜欢你们,喜欢这个学校,喜欢医生哥哥的小蛋糕,可是……可是妈妈又要换工作了,我、我必须走。”
她吸了吸鼻子,不想让自己掉金豆豆,她已经哭过好多遍了,但不能在朋友面前哭。
她说:“没关系的,我、我会想念你们的,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