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交往后的某一晚,他们在外闲逛时路过这处凉亭,在卡维颇为感慨的时候,艾尔海森才告诉了他当时自己生气的原因。
艾尔海森认认真真的重述了一遍,说着说着好像又把自己给说生气了,脸色越说越差,卡维听到后面都不敢再出声了。
他哪知道,艾尔海森平时闷着不说话,心里面能想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来。
最后,卡维抱着他亲了五六下才勉强哄好,艾尔海森终于肯答应不再常常提起此事。
卡维回过神来时,就听见了老板在跟自己告别:“那我先走咯,你也早些回家吧,一个人晚上出来溜,书记官大人肯定不放心呢,早点回去见他。”
“好的,等会我就回去。”
不放心.....早点回去.....见他,卡维低垂眼眸,靠在木椅上,现在可真是说不准谁担心谁了。
“艾尔海森,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每天都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快回来夸夸我吧。”卡维叹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向家的方向走去。
独居的第四个月末,卡维每晚只需吃下半粒安眠药,能够一个人整理好房子的一切,书本杂志整齐摆放,没有再忘记收晾在外面的床单跟衣服。
买来了很多新的物件摆在柜子上,换了一副新的画挂在墙上,露台边的月莲开得很好,新种了一种白色牡丹,宝贝得不行,一天要去后院三次看看情况如何。
接到了一个为期两月的项目,卡维坐在酒馆里,人群熙熙攘攘,划拳声喧嚣,他却指尖轻叩桌面,沉默了大概三分钟左右,朝对方点了点头,说后天就可以走。
这样也好,少在家里待着,也能够少想起来艾尔海森。
他一口将酒饮尽,将酒钱付清,转身欲走,就听见背后的人叫住了他:“喝这么几口就走了?书记官大人不是要来接你吗?”
卡维常常跟人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站都站不起来,他倒是从不担心该怎么回家跟付钱,艾尔海森会准时出现帮他搞定一切的。
偶尔几次被他逮住了对方迟到,更是借此机会作威作福,艾尔海森也不恼,闷头将他交代的每件事都完成得好好的。
卡维为没能够气到艾尔海森闷闷不乐,直到某次跟教令院的朋友交谈,才知道,那晚他迟到,是因为在加班处理急事。
那人跟他说,艾尔海森甚至翘掉了一场很重要的报告会议,问他干嘛去,这么急?他只是说,要去接男朋友回家。
“他最近有事在忙,我回去陪他啦!”卡维向对方笑着说道。
临走前,卡维拜托邻居多多照顾下自家花园,特别是那株娇气的白牡丹。
独居的第七个月初,卡维停掉了安眠药,如今,他不需要药物也可以安然入睡了,渐渐从床的一边睡到了中央,习惯了静悄悄的生活,还学会了自言自语。
某个一如往常的炎热下午,卡维将一直放在柜子里的相册拿出来擦擦灰,一页接一页的翻过,指尖划过那些合照忍不住笑,划到一张漆黑一片的照片时,笑容凝固了。
卡维呆滞了好几分钟,直到看到下方右角写的时间跟文字,才反应过来,这张照片竟然是流星来的那一夜拍下的。
他当时还纳闷,怎么拍完后放了一晚全黑了,现在想来,冥冥之中,一切皆有预示。
准备将它取出,迟疑了一会,还是把这张黑色照片放回了里面,他知道,这张什么也看不出的照片曾经记录过一场美丽的,独一无二的,为他而来的流星群。
再往后一翻,是一张卡维独自在山下大门处石碑那里站着的照片,站位很奇怪,像是给某位看不见的人留了个位置。
卡维的指节轻轻拂过自己亲手写下的时间,那是他们一起看烟花的日子。
他知道,这是他与另一个艾尔海森的回忆,他对他的感情太过复杂,谈不上恨也跟爱没有联系,但就是这么静静的压在他的灵魂之上,围绕着他的脑海转圈,时不时的,就心惊肉跳的想起他。
卡维默默的翻完了整本相册把它放进了柜子的更深处,走去厨房做饭了,正埋头洗菜时,从水流声中听到了窸窣的怪异声响。
他关掉了水,听见了转动门锁的声音。在独居的第三个月中旬,他已经能够每晚熟练的反锁屋门了,天色一晚,他就把门锁上。
卡维想是不是有人来找自己,可怎么不出声,哪有人拜访别人的家一声不吭,直接拽着门锁扯的呀?
走到玄关处,门外才响起了敲门声,听上去有点急。
卡维缩头缩脑的把门打开一条小逢,引入眼帘的是一件深绿色的外袍,抬头向上一看,好熟悉的一张脸,熟悉到面对面的猛一看,一时间竟是反应不过来,他愣在了原地。
没等到对面的人说话,卡维就把门拉开,挥手让对方进来,说道:“你又回来啦?”
“又?”银发男子皱了下眉。
“自己从鞋柜里拿拖鞋穿。”卡维转身走去厨房,准备继续忙活手上的事,走了几步,又扭头看向他,“你应该是那个艾尔海森吧,不会也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吧?”
“那个?别的世界?”银发男子的神情更严肃了。
“你怎么了?出去一趟就变成复读机了?”
卡维在心里嘟囔着,之前不是这么信誓旦旦跟我说一定会把自己的艾尔海森带回来吗?
现在人没带回来不说,怎么还感觉越变越傻了?穿越世界的副作用有这么严重?
“你在说谁?”
卡维站在原地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