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顿时转过头看向他，眼睛睁大，原本淡然放松的神情变成难以置信。

“干嘛露出这幅表情啊，机票买错时间了？”五条悟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新奇地观察他难得显露的表情。

轻松愉快的氛围消失，七海建人神色严肃地又问了一遍：“五条先生，小夜在哪儿？”

五条悟有些不耐烦：“都说了去……”

七海建人：“五条先生。”

五条悟：“……”

“……是吗，我知道了。”七海建人在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她被高层盯上了，那个人的术式很特殊，最后也自杀了。”五条悟轻声说出了昨天发生的事。

“高层……”七海建人叹了口气，情绪变得低沉。他抬头看向空中高挂的明月，回想起那晚的场景，“五条先生知道那孩子成为咒术师的理由吗？”

“知道，她自荐信上写得很清楚。”五条悟用手中的竹签在地上随意画出几条不明所以的线条，如同他烦乱的思绪和内心。

“考核那几天，我和她聊了不少，其中也有这个问题。”七海建人没有理会他的回答，低喃道：“她告诉我，她是为了某个人而来的，她想救那个人。”

“之前我还不知道是谁，也不打算探究。”七海建人将目光投向他，轻而浅的声音重重地落在他身上，“但现在，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五条悟身体一僵，眼睛不自觉张大，露出了罕见的不知所措的神色。

“……她未来打算做什么？”既然那么肯定他在说谎，那么那个孩子的对未来的计划也绝不是自荐信上，那样客观完美的答案。

七海建人注意到这位前辈黯然无色的神情，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承受的够多了。

“跟自荐信上的内容差不多。”七海建人撒了一个谎。

“是吗……”五条悟轻轻应了一声，他抬起头，倚靠在树干上，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不再追问。

周围的一切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身后隐隐约约的嬉笑声与微风轻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融合在一起，显得那么分明。

*

一周后，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信。作为同期的四人来到教师办公室，他们心中有着相似的疑问和不安。

虎杖悠仁首先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担忧：“五条老师，你能联系上小夜吗？我们发照片给她一直没回应。”

钉崎野蔷薇接着补充道：“给她发的消息也一直是未读。”

“会不会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出于对同伴的信任，伏黑惠猜测是不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想帮忙解决。

“我们有些担心她，所以来问问老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吉野顺平则直接表达了他们的来意。

五条悟沉默片刻，然后微笑着告诉他们：“小夜她回老家了哦，估计是距离太远，信号不好吧。”

虎杖悠仁面露困惑：“诶？可老师你那天不是……”他记得野炊那天明明说的是出差。

然而话还没说完，钉崎野蔷薇突然捂住他的嘴，一边拉着他出门，一边大声喊着：“啊老家啊——那确实信号挺差的耶！”。

吉野顺平紧跟着附和：“我也好久没回家了，要不哪天也回去一趟看看妈妈吧。”

“……”四人走出教学楼，相继沉默起来。他们彼此对视，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我突然有点困了，回去睡一觉，你们别来打扰我。”钉崎野蔷薇低着头，朝寝室方向走去，可走着走着，速度逐渐加快，最后变成了快跑。

“我、我去收拾回家的行李……”吉野顺平也找借口离开了，能听见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虎杖悠仁下意识地抬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做。他转头看向始终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伏黑惠，“伏黑……你……”

伏黑惠：“任务。”

虎杖悠仁：“哦……”

“……你呢？”走前，伏黑惠问道。

“我……我有点饿了，去食堂看看有什么吃的吧。”虎杖悠仁摸着肚子，扬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

五条悟坐在椅子上，目光穿透窗户，仰头倒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吹进来一股冷风，将他面前桌上的纸张吹得哗哗作响。

长时间睁着的眼睛因干涩而隐隐发痛，五条悟保持着姿势，缓缓闭上了眼睛。在黑暗中，脑中浮现的，是那些场景，那些话语。

［很奇怪的是，经过这几天的调查，那家福利院的名字、地址，以及提到的咒术师和辅助监督，我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查到，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想救一个人，我现在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这个术式可是我精心挑选的。］

［她好像提前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我绝对会将老师平安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