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焉沉吟,“一丈之内方为夫,倒要请教,一年之中你有几日陪伴他左右?”
……咳咳,乘白羽一只手掀开帷帐。
别问了,问这些做什么?
很像娘家人上门打负心汉。
乘白羽少时,跟着几个师兄弟跑去教训欺负师姐的负心人,就是这副架势。
“眼看入秋,”
李师焉继续问,“阿羽秋日爱喝什么茶?喜食什么点心?”
贺雪权恍若未闻,声线凝滞:“阿,羽?”
“是啊,阿羽夜间助眠又燃什么香?”
“阁主,”
乘白羽清清嗓子无奈道,“这些您知道么?细枝末节无足轻重——”
他就要从帷幔中出去,一股力道猛地袭来,贺雪权横腰把他撞回榻上。
“我不知,”
贺雪权眉宇间阴沉无比,“你夜间还须燃香助眠?”
“偶尔不能入眠,并不成习惯。”乘白羽耐住性子。
这话是真,红尘殿华丽广阔,他又没有点侍者在殿中,孑然一身,有时是不太好睡。
奇怪。
李师焉如何得知?阿杳说的么。
“我都不知道,”
贺雪权牢牢禁锢住乘白羽的身体,“他为何知道?”
“……是啊他为何知道?”
乘白羽的疑问很真心。
帐外李师焉:“阿羽,你来,我今日必要亲眼看见你无虞。”
“你二人,”
贺雪权丝毫不理会,“何时相识。”
乘白羽暂时闭嘴。
要说认识披拂阁阁主的始末,阿舟便有可能藏不住。
还没编好呢,滋啦——,裂帛断坠,乘白羽的青袍应声而碎。
“你,”
贺雪权在他耳边问,“穿起衣裳做什么?急着去见他?”
“不过寻常交游,”
乘白羽忍不住分辩,“或许有急事,你何故一脸敌意?”
“寻,常,交,游?急事?”
贺雪权掐他的腰,“没听他说么,只愿亲眼瞧见你的无虞。”
“是以,他怎会知道你或许安危有虞?”
贺雪权目光私下搜寻,
“你的灯呢?方才传信者,果真只是学宫一寻常弟子?”
“真的、不是这位李阁主么?”
“……”乘白羽硬着头皮,“不是。”
“乘白羽,”
贺雪权撑起一些,居高临下,“你别骗我。”
“我没有,”
乘白羽满眼无措无害,“你细想,学宫中人,你前去一探便知,我如何骗你?”
“那么,你与此人如何相识。”
“……”
乘白羽作黯然状,“与你成婚前便相识,他与父亲是旧交,托他照拂我吧。”
“前日我领知务殿事,这你知道的,没去,盖因途中偶遇这位前辈。”
“你唤我回来,我不告而别,因此来问吧?”
……
“早就相识?”
贺雪权皱眉,“我为何不知。”
“我听你的话么,”
乘白羽徐徐道,“长久不与这些旧人联络。”
榻上安宁一刻。
“你!”
乘白羽才舒一口气,“我没骗你!”
“不管,他叫你阿羽,我不爱听。”
“你去,”
贺雪权嘶声道,“打发了他。”
乘白羽手中白光一团轻划,衣裳裂处复原,贺雪权制住他的手:
“不许穿,不许出去。”
“就在我怀中。”
说着贺雪权低首在他膺前左侧红处重重一咬。
“嘶!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夫妻间该做的事。”
“你疯了?!”
乘白羽目露惊恐,“他还在外面!”
“是啊,因此你最好现在叫他滚,否则,”
贺雪权犬齿轻挨,“谁知李阁主稍后会听见什么呢。”
“……”
乘白羽忍着哆嗦扬声向床帐外,“劳阁主挂念,若非急事,或许来日再议?”
“你身上有伤?”
李师焉疑道,“为何声音抖成这样子?”
告诉他啊。
贺雪权做口型。
乘白羽咬牙,声音平缓:“无事,阁主多虑,改日再叙吧。”
床帐外安静。
“阿羽,”
李师焉声音如咽如含,“只须你一句话,我进帐来,带你走。”
!
“呃!”
贺雪权抬起头咧嘴,犬齿染上血丝。
“他说,要带你走?”
“你要跟他去哪里,阿羽?”
“先前提过一嘴知务殿差事,约定同行,”
乘白羽飞快道,“没有旁的意思。”
“他年纪多大了?你也想想,”
眉眼耷拢,眼角生绽出泪,“你、你别咬了。”
许久。
“让他走。”贺雪权道。
乘白羽勉力沉着:“李阁主,今日不便,您先请回吧。”
话音未落贺雪权纵身长驱,狠狠掐他的腰将他死死钉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