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重阳没听清他说什么。
“他需要哭出来。”阿布向那边走去,耳边仿佛响起清的话:“你要知道,当亲人死去,人们会用哭泣来宣泄自己的情绪。若是你感觉那个人明明很悲伤了,却没流泪,那离那根弦的断裂也不远了。”
“悲伤?”
“就是,啊,怎么说呢……就是一种胸口很窒息的感觉?呃……好像不太对的样子。总之,到那时,你会明白的布吉拉。”
阿布大踏步走过去,凑到一脸冷漠的胡琦面前:“你想哭。”
“哈?”胡琦皱眉,“我不想。”
“但是你必须哭,你像一根快要撑不住的弓弦,我不想你突然的崩溃。”阿布说道,“我能感受到,你的心快要窒息了。”
“它在流泪。”
胡琦还想说什么,但他只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
阿布抱住了他。
他拍拍胡琦僵住的身体。
“怎么办?”记忆中的清轻笑,“给他一个拥抱吧,对他说——”
“哭吧。”
阿布感觉到想要推开他的手拽住了他的衣服,肩膀上的布料被泪水浸湿。
失去父亲的少年回抱住朋友,小声呜咽,到大声嚎哭。
原本晴朗的天气却下起雨来,仿佛也在悲伤。
没人会怪罪因失去亲人朋友而产生的哭泣,他们静默地站着,雨水打湿了青砖,晕开鲜红,伤疤被敷上膏药,回不去的只是回忆。
“确定要我和你们一起去?”阿布踩着胡琦和胡老爷子的影子,蹦跳着,“对我这么放心啊。”
“我年纪大了,胡琦又一知半解,万一遇到险境,那不就遭了吗。”胡老爷子慢悠悠的,他拄着拐杖,佝偻着腰,失去亲子的痛苦仿佛让他变老了不少。
“我相信你。”胡琦毫不犹豫。
“我们要去哪?”阿布彻底放弃了。
“无妄坡。”
萤火点点,鬼火磷磷。阴阳交接,可见遗愿。
胡琦握紧布包,他一向有耐心,他一定会等到他的父亲,再和他说自己的选择。
胡老爷子找了个大石头坐下,阿布也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银发的神明盘腿,“不告诉他吗。”是陈述句。
胡老爷子苦笑,“我该怎么告诉他呢,布吉拉大人。”他无法拒绝,那孩子眼里亮起的倔强的光。
“他终会知道结果,在他放弃的那一刻。”布吉拉不解,“人类真是奇怪,总是顾及左右,无法干脆利落地到达终点。”
“那不一样。”胡老爷子摇头。
“哪里不一样?你拐着弯告诉他,和直接告诉他,不都一样吗?”
“大概因为,这就是人类吧。”
胡老爷子看着胡琦的背影,弯了下嘴角,曾经哭着要糖吃的孩子也长大了。
“让他看看,善良的灵魂;”
天彻底黑下来,有白色光点浮现,塑造成清晰的灵魂。灵魂向旁边的他们微笑点头。
胡琦睁大了眼。
“让他听听,小小的执念;”
有灵魂在嘟囔着:“不知道乐乐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踢被子……”
“想再一次见到她。”
“让他明白,继续往前。”
“该走了吧?”
“是该走了。”
“你是因为什么来到这的?”
“给她采花,不小心掉下悬崖了……”
“为了保护我的妻儿,被魔兽咬断了脖子。”
胡老爷子叹息,走到胡琦旁边:“所有的胡家人,没有一个来过这。为璃月为人民,无悔。”
胡琦彻底红了眼眶,但他没有落泪。
“我不会食言,契约不应终止在我这一代。”
从现在开始,他是往生堂第十四代堂主,胡琦。
布吉拉睁大眼,好漂亮的红,星星,亮起来了。
阿布笑了:“这是你想让我明白的吗,摩拉克斯?”
远在璃月港的摩拉克斯若有所感,他搁下笔,起身站在窗前,他背着手,看万家灯火。
回去的路上,阿布疑惑挠头。
“怎么了?”胡琦问道。他解决了压在心上的大石头,步伐都轻快了。
“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阿布疑惑。
“可能明天会想起来?我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应该?”阿布不确定。
深夜,阿布垂死梦中惊坐起:“玄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