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有提示的!”阿布不服气地提声。
“哪有!”气急的金鹏终于显露出符合他年龄的稚气。
两人打打闹闹,即将到达摩拉克斯他们面前时,才整整凌乱的衣领。
两人都有些局促,金鹏的紧张无非是对强者的警惕,即便他清楚对方无论是因为不屑还是因为武德充沛,都不会对他出手。他还是紧张,可能还有的,是见到崇拜者的兴奋吧。
而阿布,则是心虚。他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的一切小心思在那双菱形瞳孔下无所遁藏。他与归终的相遇,他带领夜叉与单辞去往归终的所在地,亦是现在,他再次和金鹏与他们见面。
太巧合了,对吧?就好像摸清了他们的性格和行为,模拟了成千上万遍一样。甚至,夜叉的主人竟然毫无所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的大将想跳槽。
但那又怎样呢!阿布忽然理直气壮,径直对上摩拉克斯打量他的目光。现在的我,根本和你们不熟啊!所以,你只能推测出是巧合,即使很勉强,但也只有这一种结果。
摩拉克斯倒是没遇到过这么勇的小辈,身为璃月帝君,不怒自威,即使是不谙世事的孩童也会不自觉地在他面前乖巧。第一次见到阿布这样的小孩,他不禁来了兴趣。
“唉。”归终感受到摩拉克斯的眼神,扯了扯他的衣袍,“别看了,没看到人家都紧张得不敢说话了吗!”
摩拉克斯收回目光,轻笑,“这可不见得。”他示意归终看向阿布。
阿布努力睁大眼,全方位无死角地显示自己的无辜,殊不知这样反而更能告诉对方心里有鬼。
金鹏没感受到旁边的暗流涌动,他正疯狂地打腹稿:一会儿他会问什么,还是要不要跳槽吗?还是要考虑与族人一起跳槽呢?还有沉玉谷的人们……
“咳。”归终清了清嗓子,示意在场的几人全部看向她。
“你嗓子不舒服吗?”阿布关切地问,“我这里有一些清心,要不你拿去用吧。”
金鹏也回神,他只听到了阿布说的嗓子不舒服,也担忧地说道:“要不,去找药君拿着药?”他想起去找药君复查时见到的生病的人,“讳病忌医可是大忌。”
“没错,归终,讳病忌医可不好。”摩拉克斯的眼底也浮现促狭的笑意,“一点小病一拖再拖,可能会逐渐变成大病啊。”
归终终于忍不住了,她没好气地瞪了这个一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友。
“哎呀,我没事!”
“通常有病的人都说自己没病。”阿布小声嘀咕道。
在场的哪个是普通人。
摩拉克斯抬手作沉思状,其实在掩盖自己上扬的嘴角。金鹏装作没听见,可频频看向归终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想法。
归终则满头黑线,“你这个顺杆爬的小家伙,给我个台阶下不行吗!从现在开始,别说话了!”
阿布伤心地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一脸哀怨,开口却没声音发出来,只是对着口型:好叭~然后他用手在嘴上作拉链状,表示自己已经闭嘴。
归终换上亲切的笑容看向旁边不知道说啥的金鹏,她指向摩拉克斯:“这个家伙你就当不存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紧张。”
金鹏局促地看了一眼这么大个魔神,一时语塞。
金鹏:不是,这也不是我想当看不见就看不见的问题啊!
摩拉克斯却朝他友好地笑笑,俨然不动,低头开始早研究琉璃百合的观赏价值,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强制,但不要摩拉的那种。
“我和你说的那些话,考虑好了吗?”归终一向习惯直入正题,正如她的天才理工科大脑,开头就写“解”。
“我不明白。”金鹏道,“我们有什么值得你们这么做的呢?”
“夜叉一族,从来是为杀戮而生。”
归终的表情有些悲哀,“真当如此吗?”她轻声问道。“你们真的喜欢无休止的杀戮与战争吗?”
“若是如此,为何我听到你的心在哭泣呢?”少女伸出葱白的手指,点点夜叉的胸口。
“当挥舞着武器的动作变得机械,当人们的哀嚎越来越大,当身边的亲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你在想什么呢?”
夜叉的瞳孔猛然紧缩。
想篝火下翩翩起舞的族人;
想余晖下欢声笑语的人民;
想月光下酣畅淋漓大笑的,美梦。
他的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良久,他才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在这里,而不是他人。”摩拉克斯手中摆弄着一颗五子棋中的黑棋子,沉声道。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无比的安心感,“只能是你,也只有你。”
“定下契约,我保证会尽全力护你族人安全,也会护沉玉谷人民安全。但同时,证明你的价值,带着你的族人一起,利用所有可以利用之物,站到我的面前。”
“现在,给我答案吧。”
或许从初见归终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
“……好。”
他别无选择。
“如此。”
神明露出一个真诚实意的笑容。
“契约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