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日无二的日常,从清晨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带着凉意的风拂过脸颊,让人不禁打了个哆嗦,裹紧衣服后,感觉到雨滴滴落在眉心,眉头也就不自觉地紧紧皱起来。
众所周知,习惯这种东西很可怕,虽然今天的雨不是水龙的眼泪,可阿布还是忍不住在早餐时刻调侃地说一句:“水龙,水龙,别哭了。”然后换来那维莱特和丹恒无奈的一瞥。
众所周知,习惯的养成定律就是二十一天,想必枫丹的人们也早在断断续续二十一天的雨天里习惯说上这么一句话。
阴沉沉的乌云压下去,好像要将地面的人们吞没,阿布却要顶着这样适合在床上瘫成一滩的天气去工作——芙宁娜坚称“只有正确运用各种天气的剧组,没有错误责怪天气不好的剧组。”
“所以,这是为了让呈现出的表演更加真实吗?”阿布兢兢业业地打着伞为昂贵器械遮风挡雨,他瞅着场上一身狼狈的主演,有些恍惚地问。
然后他成功说服了自己,感慨道:“真敬业啊!”
芙宁娜推推墨镜,一脸高深莫测:“这只是原因之一。”
阿布:“哦?”
芙宁娜摘下墨镜——耍帅很重要,但天气太暗,避免撞上墙壁同样重要。她长叹一声:“阿布,拍戏需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例如主演的选择,道具的制作,还有为观众呈现更好的视角,人们在舞台上的站姿,再加以道具的使用更是重中之重。而众所周知,有些道具是很贵的……”
阿布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哦!没钱了啊!”
芙宁娜“笑容可亲”地使劲拍拍阿布的肩膀,力道大的让阿布的小身板一晃一晃的:“是节约成本!不会说话就不要瞎说大实话好吗?!”她凑近阿布的耳朵,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且咬牙切齿。
阿布眼神向下瞥,目光游移:“你也知道是大实话啊……”
“芙宁娜女士,这一幕呈现得怎么样!”主演艾登抹了一把脸,虽然他浑身被雨水浸透,灿烂的金发也软趴趴地落在额前,可没人能在看到他闪光的眼睛下承认他的狼狈。
“做得好,艾登!非常完美!”芙宁娜满意地点点头,拽起毯子和毛巾就跑入雨中。
“来来来,挡挡雨,喝口热可可暖暖身子,你的戏份基本都完了,剩下的就是养足精神备战!”芙宁娜踮起脚,将毯子盖到这个落水的大金毛头上,将他塞到搭建的临时避雨所处,招呼其他人照顾湿透的主演。
然后芙宁娜将目光转了一圈,落到一旁愣神的阿布身上。
她挑挑眉,拍拍阿布的肩膀,有些好奇:“今天你是怎么了,总是游神。该不会身体还在这,但灵魂早就飞到家里的床上了吧?”
她开着玩笑:“醒醒,小神明,到你的戏份了。”
阿布有些出神地望向沫芒宫的位置,眉头紧锁,他拽着身旁芙宁娜的衣摆,小声问道:“最近深渊活动怎么样?”
芙宁娜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就……和平常一样啊,不过这几天它们好像安分一点了。怎么了吗?”
阿布收回目光,将不安压在心底:“嗯……那场战争应该快到了。”
“嗯……”提到这个话题,芙宁娜也有些沉默,“她会脱离出来的,对吧?就像脱离了根蒂禁锢的海露花一样,飘向大海直抵深处绽放。”
“当然。”阿布向她微笑,“不止是她,还有你,芙宁娜。你们都会自由地前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不必考虑得失,也不必在意后果。是最自由的游鱼,穿梭在最广阔的海底。”
“我保证。”
……
厄歌莉娅听到过很多承诺或是约定。
它们大多都随着时间长河的流淌,成为里面最微不足道的一粒砂,奔腾着向未知的未来翻涌着前进,然而结局总是悲剧。
它们太微小、太微不足道啦,做出的承诺与约定被时光轻而易举地磨灭,成为微弱但漂亮的金色闪光,擦亮一瞬的花火,最后零零散散地彻底消散在世上。
她见证过——
满怀野心与希望的人王,追寻破除诅咒之法,许诺没有纷争、永恒幸福的时代;宏伟的乐章奏响,黄金的舰队启航,一切不过是「法图纳」*的玩笑。
惨剧,音律,乐谱,一切都被掩埋在海底的废墟之下,无人知晓,无人探寻。
她本应警惕承诺,因为有关未来的约定太沉重,又太虚无缥缈。可为什么,她还会因为那家伙的承诺而愣神呢?
是因为那个未来太过美好吗?还是因为那家伙的存在本就是一次不可复制的奇迹?
厄歌莉娅认为都不是。
“只是因为……”她站在窗边伸出手,接到滴落的雨滴与饱含天空怒火的讯息。
“他从未食言过吧。”
无论是与雷穆斯一同前来的银发少年漫不经心地承诺:“还会再见。”
还是最后的最后,雷穆斯的王国败落,那家伙一脸肯定地说:“预言会实现,但枫丹人不会消失。”
直到最后一次见面时的话语:“待会见,厄歌莉娅。”
他从未失约。
即便他的承诺听起来像稍纵即逝的太阳雨——灿烂的、虚幻的、转瞬即逝的,却又是真实存在的太阳雨。
“就是等待的过程,有点太过煎熬啊。”厄歌莉娅将带着水汽的讯息捏碎,化作蓝色的眼泪向上坠落。
良久,她轻笑感慨道:“这次呢,阿布,你会写下怎样的答案?”
……
阿布喜欢这个男主演的名字——“艾登”,象征着乐观、活力,还有希望——“hope”,这是在阿清的世界中,其中一个国家“希望”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