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的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误被她的深情而感叹唏嘘。杨涤洲听了,默默了片刻,说一句“可惜了。”
“索性发现得早,救回来了。”王稳说。
杨涤洲冷笑一声:“她倒是个运气好的,竟然入了那老东西的眼,不过是个废人,看他能护她多久,左右飞不出团城……”又把话吞进去了。
王稳看了她一眼,说:“那孩子你想怎么办?”
杨涤洲看了眼王稳,说:“此事除了团城上那四个人知道,就只有你我了。”
王稳说:“我知道,你放心。”说完看着杨涤洲好一会儿,然后说:“这么些年,你还是这样,利用我,吊着我。最近局势对景王很不妙,你要当心。”说完离去。
其实他心里一直都明白,却终究斩不断情丝,心甘情愿沦为她的提线木偶。
杨涤洲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跟当年初见他时多么像,不过当时的相遇是为了相聚,而此时大约是奔赴离散了。
团城上,阿满的伤全好已经到了仲春,仿佛一切又回到了起点,黄莺恰恰,杨柳依依,空气中飘荡着槐花的香味。
她问无常:“你为什么救我?”
无常喝了一口酒,哼了一声说:“我偏让他们做不成想做的事。”
阿满无声一笑,继续望着远处的浮云,安安静静地享受春光。
“你像我一朋友,以前的你,也不是朋友,以前是朋友。”无常忽然笑道,“更喜欢现在的你,希望她也能变成你这样,可惜我是恐怕看不见了。”
阿满没再多问,很多故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透的。
天边一个炸雷,惊得二人都是一跳。
紧接着又是一声响。
原来不是雷,是炮声。
无常跳下城头,望着皇城方向。
“怎么了?”阿满问。
“先帝驾崩了。”无常说,面上有片刻的迷茫,而后是说不清的意味,喃喃自语:“不知道她是否心愿得偿。”
阿满说:“是啊,不知道他是否心愿得偿。”
可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呢?
只不过死期将至罢了。
她没有再入繁华的念头了。
自这天起,团城里的气氛异常和谐,大家都在等待,不管是谁荣登大宝,团城里的这些人下场都不怎么样。于是四人格外安详放肆地享受这大好春光。
阿满这次来住,才发现团城地方不小,库房后还几间房,被库房挡着,不绕进来看不见,又被无常他们特地遮掩了,成了个隔绝的小院子。往里走小院子后面还有块平地,被他们开垦出来种些瓜果蔬菜,难怪他们没喊过饿,这城头上麻雀多,想打牙祭就打几只,反正都是武林高手。
吃饱喝足,阿满也跟他们学懒了,他们把唯一一把摇椅让给她,四个人各晒各的太阳。
日气渐长,让人昏昏欲睡。
无常忽然警觉,扭头对阿满说:“从你进来,这团城的门就开开关关,总有事,这回不知道又是什么事。”
聋子和驼子起身。
阿满这才听见大门外有动静,她跳下城头,拍拍屁股上的浮土,往无常屋里去。
无常也跟过去,说:“你住那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