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他唤道。
今日值夜的是德顺,上前问:“皇上,您要什么?”
李慈煊隔着纱帘看清是他,愣愣坐了会儿,说:“没什么,去吧。”强迫自己睡去。
一夜梦不断,寅时自然醒了,头脑混沌,便打坐调息片刻,才去上朝。
德顺抽个空给常遇说了昨晚的情形。
常遇便猜中是遇见梁阿满的缘故,叹了口气,不知、也不敢如何动作,只能等待皇帝发话。
等皇上去前朝,冬暖阁里也有了动静。
阿满趁着安庄妃还没出来的空当,闪进围屋,关门闭窗开始每日的清扫。等她忙完,这边暖阁里也走干净了。
阿满这才推门出来。
天气渐暖,门窗紧闭又一直在动,阿满身上已经出了一身薄汗,里面闷热,这会儿觉着晨风格外清爽,见左右无人,放肆地伸了个懒腰。
走过冬暖阁的时候,阿满闻到一阵幽香,她停住脚步,往暖阁内走去,里面的香炉还未全息,泛起最后几缕青烟。
阿满整个人呆掉了,她记起这香味来,因这味道勾起那段最不想回想起的情景,当初在团城上的那个雨夜中,萦绕的就是这种甜腻的气味,也是她噩梦的开端。
一个小太监进来,阿满抓住他,颤抖着手,指着那香炉,问:“这什么香?”
小太监奇怪她的神情,还是答了:“合欢香。”
阿满疑惑的望着他。
“是陛下临幸后妃的时候点的。”
阿满立在原地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突然很想笑,但是却发现泪水盈满了眼眶。原来自己真是蠢,从一开始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那一夜就是王稳那狗日的手笔。这香味斩断了她最后的退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香味多像难以捉摸的神明之手,把她推到了今日这一步。可阿满转念一想,若是没有王稳在后面推波助澜,自己能抵挡得了诱惑跳出来么?阿满无奈地承认她对当时的自己毫无信心。
“这位姐姐,你可看到一串珊瑚手串了?我们娘娘才刚发现没在手腕子上带着,不知是不是落在这儿了。”
阿满被人拉了一下,猛然惊醒过来,连忙说:“我帮你一起找找。”阿满用袖角擦了眼泪,转眼看见一个高高的女官,长得十分妍丽,正左右环顾。
“您还记得最后见是在哪儿吗?”阿满找话说。
那女官想了会儿,说:“娘娘昨晚睡前摘下来的当时放在妆台上。早晨走时没留意,刚才我去看了眼,妆台上没了。”
阿满顺着她的手看去,果然没有,又猫腰在地上看了看,也没有,便说:“我也是前脚才进来,刚才这里有个小太监,应该是今日在这里当差的,您可以问问他。”
那女官听她这样说,又仔细看了她一眼。
阿满知道她是诧异她竟然不知道一处当差的小太监的名字,解释说“我才来没多久。”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来了三个月了,于是红了脸。
那女官也没说什么,跟同来的小宫女在房中四处找了找,没找到便走了。